芷卉被第二志愿中文系录取,专业最低线533分。让她分外郁结的是,自己没能进喜欢的专业并非因为努力不够,竟是因为语文被压分,人都极度需要自我合理化,这件事她怎么也无法合理化。
就连妈妈都花了好些天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。
爸爸没放在心上,他说世界就是这样,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,运气也是影响成败的关键。高考结束了,女儿那点青春期小委屈已非重中之重,他又转身投入了繁忙的工作。
妈妈带芷卉找了个海岛旅行散心。每天过着游游泳看看鱼喝喝饮料的休闲生活,也没见她多笑一笑。
到第四天,妈妈终于发现,问题并非出在专业不合心意上,这孩子整天魂不守舍盯着手机发呆,随便扫一眼,新消息4000多条未读,可见她对社交也毫无兴趣,十有八九是有指定对象了。
芷卉忍不住每天给谢井原发点消息,好看的风景拍给他看,即刻的心情说给他听,他一般都会回得很及时。有种似乎跳过了表白,直接进入交往状态的错觉,不过言辞间她还是不忘提起云萱和钟季柏,努力营造一种不太刻意的氛围——自己可不是只缠着他说话,和朋友们都有密切交流。但也不敢发太多,怕打扰他备战竞赛,几个来回的对话耗时几分钟,回味数小时。
据妈妈判断,这是相思病。
晚上在露天的海边吃西餐,妈妈一边切着餐盘里的食材,一边佯装漫不经心地随口问:“芷卉你在谈恋爱吗?”
不需要回答,猝不及防的慌乱眼神已经将实情暴露无遗。
“是那个贫困生?梁涉?”
“不,不是。”
“谁啊?”
“谢井原……”怕妈妈不记得,她补充说明,“年级第一。”
“他不是和柳溪川一对吗?”
“没有的事,你看错了,怎么可能有人在班主任面前手拉手?再说人家溪川另有想要交往的对象的。”
“谢井原考上交大了吗?”
“他在复旦数学,竞赛保送。”
“你看,妈妈没说错吧,溪川说要考上音,结果考了北大;时唯说要考交大,结果考了北大;谢井原说要考交大,结果进了复旦。每个人都会打掩护,就你最傻,让你留个心眼,你只会跟我顶。”
她都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到这儿了:“谢井原说要考交大,是为了把复旦自主招生推荐名额让给我。”
“一上高三就谈恋爱了吗?你看,妈妈又说对了吧,你就是谈恋爱影响学习了。”
不得不说,妈妈是个逻辑鬼才。
“除了语文,我的其他科目已经没有进步空间了,尽力了。”
妈妈终于放她一马,转而打听方向:“谢井原的父母是做什么的?”
“这我哪里知道?”
“当然要知道,做生意的人家不能找,在钱方面算得太精明。”
“可我们家就是做生意的啊!”
“我就算得很精明啊,不能两家人同时精明,将来会有很多矛盾的。”
芷卉真是服了妈妈。
“最好比我们家家境差一点,比我们家好太多,绝对容不下你这脾气;比我们家差一点,以后在我们家待的时间可以多点。”
“妈妈……我们这都还没开始交往,你怎么搞得像明天就要结婚一样?”
“这些事本来就应该在交往之前考虑好,等谈了四年恋爱,才发现对方家里做生意,让你分手,你分吗?”
“先等人家能看上我再说吧。”芷卉哭笑不得,“大学里那么多漂亮女生。”
妈妈火冒三丈:“你长得也不差啊!怎么这么没志气!哦,他凭什么看不上你?”
芷卉笑个没完,高考过了,妈妈好像又找到了新的焦虑点。
芷卉回上海时正巧赶上谢井原去竞赛,他在飞机上有一段时间,她在飞机上有一段时间,算上时差,断联三天,估算他应该也结束比赛了,她发过去的消息还没有回音。
她一遍遍地刷新学校官网,好像自放假起就再也没人更新了。
一整天做什么都心神不宁,她本想一边刷新一边看剧,打开了视频,居然也没看懂故事情节,对着电脑一恍惚就出神。
到下午快吃晚饭时有电话进来,来电显示是云萱。
接通后那边像倒豆子一样问:“怎么样,怎么样?你见到冰箱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