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豫的有些久了。”路青怜缓缓开口。
“倒不是在犹豫。”张述桐吐出一口气,也剥起一个桔子,本想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挺忙的,但随即想到,路青怜才是一直在奔波的那个,于是这话也说不出口了。
还是直接说正事吧。
“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它,那就说明,你也不清楚这个东西怎么来的”
路青怜点点头。
“那为什么会知道它的存在”
“你应该还记得那些冻僵的蛇。”
“她还有没有什么特征,或者线索”
“没有,后来我检查过她的衣服。”路青怜干脆道,“我想从她的身份上找到一些答案,但现在看,并没有关联的地方。”
“所以你说的泥人究竟是什么太模糊了,我不太理解,泥巴人沼泽人吗”张述桐困惑道,“我倒记得你说过她的身体很软,和杏鲍菇一样,什么意思”
喂……等等。
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恐怖的答案:
“你不会杀掉她发现没流血吧”
“张述桐同学,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”路青怜用那双灵巧的手撕下桔子上的白络,漫不经心道,“我把它带去了那片被你称为‘禁区’的地方,然后,它就成了另一种东西。”
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床头的保温杯:
“大约这么大的,泥巴制成的小人雕塑。”
“就这么简单”
“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怎么感觉像是什么古怪的东西作祟,还是说死者苏生”张述桐又想,如果将作祟的“死者”送去“禁区”便等同于安息,那么,这些死者又是怎么复苏的
是不是关键也在于禁区
他好像真从哪里听过类似的故事,除了当年的沉船事件外,禁区之所以叫禁区,便是“生命禁区”的简称,那里是整座岛地势最低的地方,死去的人从泥泞中复活,重临世间。
而每一次顾秋绵都死在那个地方,如果那个泥人没有被解决,也许就代表……张述桐突然摸了下自己的脖子,那里起满鸡皮疙瘩,因为他想起那个在冷血线杀死自己的凶手。
她脸上像围着什么,很像顾秋绵那条红围巾。
张述桐愣了许久。
那个困惑自己许久的,杀死他的人,好像就在这么一瞬间被解开了。
他无声地张了张嘴,感觉自己眼角的肌肉一点点拉伸,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。
假设名叫“芸”的女人和顾母的遗体都是因为出现在禁区才会复活,那么……
他看到的路青怜是怎么回事
张述桐呼吸一窒。
他缓缓转过头,路青怜正背着月光看向自己,她的眸子平时是琥珀般的色泽,此时呈现出幽暗的光亮。
张述桐突然明白了自己问她泥人怎么来的时候她总是含糊其辞,因为这件事根本无法解释!
已知的人有三个,如果前两个都是死者苏生,那最后一个又是怎么回事
她漠然地看着自己,嘴唇蠕动。
突然间手机响了。
张述桐心脏一跳,两人同时看向那台发着光的手机,不久前路青怜将它放在窗台上,现在一个电话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,张述桐盯着手机,不等他说话,路青怜却主动把手机递过来:
“宋老师的。”
“……”
张述桐接通电话,男人的嗓音响起:
“述桐,你那边怎么样了”宋南山依旧虚弱,他断断续续地说,“我没看到杜康,他是不是回岛上了,现在你和秋绵在哪”
“已经解决了。”张述桐看了路青怜一眼。
长久的沉默过后:
“那个人……就是秋绵的妈妈”
“嗯。”
男人忽然有些焦急;
“怎、怎么解决的,难道说她母亲其实没死,还是……”
“您应该早就有答案了。”张述桐轻声说,“死去的人不可能复活。”
“……”
老宋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去,他没有问死去的人为什么会出现于现世,也没有追问什么叫解决了一个死人,他的声音低了下去:
“我……知道了。”
宋南山本就虚弱的声音更加虚弱了。
好像是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