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衡河中学？

为什么自已一心求死，却冥冥之中被拒绝了？

肯定，是有着自已必须要做的全新使命存在。

岔路走了半生，总不能一错再错。

而现在。

他当然无法改变衡河中学这座炼狱的大环境，但他可以改变自已的乐团。

让这个乐团，成为一个这些孩子们能够暂时歇息，感受到一丝温暖和自由的庇护所。

而严律本人，也依旧是那不苟言笑的样子。

有学生鼓起勇气问他：

“严老师，为什么我们花这么多时间……休息？”

回应他的，依旧是严律那对冰冷锐利的眼神，吓的学生立刻噤声。

但大家似乎心照不宣地理解了老师的用意。

也一直保守着在乐团排练室之中的这个秘密。

两小时的充电时间过后，正式的排练才开始。

严律依旧精准而严格，甚至可说冷酷地发布指令，但内容却是悄然发生了变化：

“徐薇，你过来指导一下林璐瑶。她这段肖邦的夜曲，熟练度都没什么问题了。但旋律里面的那股忧郁味道，还是没出来，你那种自然的乐感会对她很有帮助。”

“第二小提琴首席，你的运弓还是太紧了。我建议你去单独练习一下克莱采尔第九练习曲，体会一下手腕的松弛。”

“长笛组，注意一下和声的融合度，不要只顾着自已的音色突出。回去多听一下莫扎特C大调长笛与竖琴协奏曲，感受一下自已应该在合奏中应有的角色。”

“定音鼓，你注意一下……”

他不再像一个复读机一般，重复着“不对”与“重来”。

而是开始试图引导，给出具体的提升路径，真正着眼于学生音乐理解和素养的长期培养。

排练结束前，严律走到那架昂贵的斯坦威钢琴前，坐上琴凳：

“最后，今天我给大家推荐欣赏的曲目，是德彪西的《月光》。”

“老师，献丑了。”

他手指落在琴键之上，开始演奏。

乐曲流淌而出，宁静而朦胧。

但他却发现，自已的演奏，在技巧的精准和音色的控制上，也达不到徐薇或者林璐瑶的水准。

不，比起她们，自已甚至要差多了。

一曲终了。

他没有再看学生，只是低头看着琴键。

嘴角却情不自禁的，勾起一抹自嘲，却又释然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