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解语的身份是太子身边最贴身的宫女,她入太子殿的时候也比逐期早,所以她理当是最应该贴身照顾蔺墨渊的人。
逐期也无意于争这些。
她本就一夜没有休息好,此时已是乏力得紧。
恰此时宁解语对她说,“逐期,你照料了太子一晚定是累极了,你便去休息吧,太子这儿有我照看着。”
逐期点点头,便退了下去。
那宁解语十分关心蔺墨渊,她自是会照料得细致周到,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。
逐期于是便回到自己房中去休息了。
可回到房中,却又了无睡意。
不知道为什么,脑海中突然想起在儿时在桃子州,那时她身子并不好,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差,突发高热是常有的事,每每她一发高热,她娘便要衣不解带地整夜照顾她。
而有一次她发高热之时陶沛瑶恰巧不在,又恰巧被来找她的景御北发现。
倒霉的景御北只得急忙跑去请了神医过来。
神医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,三两下开了张药方,轻松地说道,“吃药,想办法让体温降下来。然可愈。”
实在是发高热的次数太多了,神医都已经感到没什么好奇怪的了。
于是送走了神医,景御北只得想尽了一切办法想帮她降温,他竟然想到拿了一把扇子对着她的头部猛扇。
直扇得她脑瓜子疼。
逐期只得忍着不适,骂道,“笨蛋,你扇得我头疼,你应该端一盆温水过来,湿了帕子然后拧干敷在我额上。”
景御北恍然大悟,又手忙脚乱去取了水来替她敷额头。
看他那紧张的样子,逐期只得又安慰她道,“放心吧,没事的,我死不了,我发过很多次高热,每次都大难不死。”
景御北骂她笨蛋,他手忙脚乱,帕子又换得频,可还是没法将她额间的温度降下来,于是他越发急了。
想起那神医临走时说过如若体温降不下,必要时可拿些冰块来敷额头。
可那时在桃子州生活清贫,冰块是有地窖的大户人家才会有的,他到哪儿去找冰块呢?
景御北也顾不得这么多,他急急跑了出去,没过多久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不少的冰块,只是样子稍显狼狈。
逐期问他冰块是哪儿来的,他并没有回答。
很久以后,逐期才知道,原来那冰块是景御北到一户大户人家的地窖里偷的。
因为这事,这个被废的太子被某些别有心机之人嘲笑了好一阵子。
想到这里,逐期又是好气又好笑,堂堂皇家子弟,竟会去偷冰块,想来这污点要跟随他一辈子了,别有用心之人随时都可以翻出这旧帐来取笑他。
想着想着,逐期便渐渐睡了过去,梦里好似回到了儿时,回到桃子州,回到那段清贫简单,艰辛黑暗却又因为有她的北哥哥陪伴而让她觉得无忧无虑的时光。
这一睡,便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。
直到有人在她耳边叫着,“逐期,逐期!你醒醒!”
逐期才慢慢地睁开眼来,好一会儿之后,她无聚焦的双眸才有了焦点,映入眼中的竟是宁解语。
“怎么了?”
宁解语道,“你可醒了,太子正找你呢,快去吧。”她摇了她好一会儿她才醒,看来她昨夜照顾太子是真的很累了。
逐期闻言坐起身来,头有些晕,她摇了摇头,揉了揉眼,问道,“太子现在如何了?”
“太子好转了一些。”宁解语回道,只是他一睁眼便问‘逐期呢?’。
宁解语只觉得心中一紧,那股酸酸涩涩的滋味再度涌上来,怎么压也压不下去。
逐期顾不得头晕,说道,“我这就过去。”她说着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走出房门。
抬头看一眼天空,月亮已是高高挂在空中,看这情形,已是夜半时分了。
逐期往蔺墨渊的寝房走去,她走得有些缓慢,只觉得除了头晕,身子骨还有些疼痛。
可现在也顾不上自己,走到蔺墨渊房前,逐期敲了敲门。
里面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,“进来吧。”
逐期这才推门进去,她行了礼,才问道,“太子可好些了么?”
比起昨晚来,他看起来是好转了许多,只是神情仍有些疲惫,下巴上冒出来青色的胡碴。
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