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江琸,垂头丧气的跟在江老爷身后回了府宅,周棠梨这才回过神来。
“那个女子,不会……”她一点一点转头,看向身边眯着眼,一脸奸计得逞笑意的苏木槿:“不会是你吧?”
苏木槿哼笑了两声,没有承认也没否认,只颇为感叹地说:“对付江琸这种无赖,只能比他更无赖,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”
她颤着嘴角,脑海里浮现出苏木槿挺着肚子,满脸慈爱表情,温柔地说孩子生下来,要如何如何的场面,忍不住打了个冷战。
“真是太损了。”她连忙晃晃脑袋,把那画面甩出脑海。
“是不是很解气?”
她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,看到江琸这么狼狈的样子,自然是爽快的:“这下可有江琸受得了,不过我倒是挺为那个孙小姐可惜的,竟然嫁给这么一个无赖。”
“你也不用为人家操心,那姑娘绝对不是坐以待毙,任由他人欺负的弱女子。”
她挑眉,不知道苏木槿是怎么看出来的。
想到那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,苏木槿笑了起来:“这位孙小姐可不一般,听说她生下来的时候,就把产婆的一根手指给折断了,后来随着年岁渐长,力气也越来越大,若她不是知县的孙女,恐怕还真不好找婆家,正巧江家为了生意上的事,想要攀附孙知县,两家一合计,索性结为亲家,江琸和孙小姐昨日才算是第一次见面,估计他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吧。”
呵,原来如此,怨不得这江琸如此嚣张,原来是有知县在背后撑腰。
如今好处得了不少,看到人家姑娘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,就想反悔退婚,真真人渣一个!
不过经苏木槿这么一闹,江琸是真的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。
方式虽然阴损了些,但的确有用,她终于可以安下心来,全心全意照顾修儿了。
苏家新买的宅子不大,却一应俱全,后院一角有块荒废的空地,收拾一下就可以种植花果蔬菜。
待将从旧宅搬来的物件,挨个放置好,天色已经全黑了。
如今苏家不同往日,之前那些丫鬟小厮已经全都遣散,唯有管家不肯离开,一起跟了过来,这收拾洒扫的活计没了人做,只能他们这些当惯了主子的人亲自动手。
大少奶奶忙了一天,实在乏得厉害,扶着腰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,想着休息会再继续忙活,可这一坐,肚子就剧烈地疼了起来。
于氏一看不妙,连忙将她搀到里屋,又唤周棠梨赶紧去附近请个大夫过来。
大夫把完脉,神色间又忧又喜,对焦急等在一旁的于氏道:“尊夫人是有喜了。”
于氏先是一惊,随后欢喜道:“真是太好了,多谢大夫!”
大夫摆摆手,又语声沉重地补充:“尊夫人近来应是操劳过度,导致胎位不正,日后容易小产,你们定要仔细看顾,就算……”说到这里突然一顿,看了眼榻上的女子,示意于氏到外间谈论。
“大夫有话直说。”看出大夫的意图,躺在**的少奶奶忽然出声。
大夫看了眼于氏,于氏沉吟了一下,点头:“大夫你就在这里说吧。”
见两人态度坚决,大夫一声长叹,缓声道:“就算能平安等到足月,分娩之时也必然会难产,不是生下个死胎,就是……就是一尸两命。”
本来是个好消息,大夫此话一出,于氏和少奶奶双双脸色一白,在门口的周棠梨也是心口一揪。
怎么会这样?
近来苏家所受的苦难还不够多么?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残忍,竟然连这唯一的一点希望之火,也要毫不留情地掐灭。
送走大夫后,于氏在榻边坐下,看着少奶奶空洞的眼神,心中不忍,但还是说道:“把孩子打了吧,趁着月数还小,不会对身体有大的伤害。”
默然无语,盯着头顶的帐幔,少奶奶始终不说话。
“这种事,我也有些经验,你要是相信我,就由我来帮忙,明日……我去一趟医馆,长痛不如短痛,该面对的总要面对。”这话只是说出来都那么艰难,更何况要亲自去做。
堂屋前的风有些大,穿过回廊,凉意渗骨。
周棠梨慢慢转身,退了出去,两手拉住门栓,打算小心将门关上。
六年前,她给大少奶奶送酸梅子的时候,就看出她怀了身孕。
整个苏府没有人知道,几日后,突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