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衣卫?
于氏悚然一惊,听到这三个字,比听到夹手指,钉竹签还要可怕数百倍!
“不,不行,不能去!”她一把拉住周棠梨,眼睛里写满了恐惧。
关捕头恼了,大喝道:“你这狂妄妇人,竟敢妨碍本捕头办差,小心你的脑袋!”
小心什么脑袋,就是现在砍她的头,她也不会松手。
把闺女送到锦衣卫手里,那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?
不,比杀了她还要残忍!
锦衣卫的那些手段,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她,在苏家,她就听说过了。
她宁可带着闺女和儿子死在这里,也绝不把他们任何一个送往火坑!
“娘,没事的。”周棠梨也怕,但至少这是一个机会,听关捕头的口气,锦衣卫的那个大人似乎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,或许可以死局逢生也未可知。
就当是再赌一把。
“不可以,不可以!那个地方,绝对不能去!”于氏死死抓着她的手,力道之大,几乎将她白皙的肌肤,抓出了一道道青紫的指痕。
“拉开她们。”关捕头彻底没了耐心,对身旁的两名衙役吩咐道。
两人上前,一人用力去掰于氏紧抓周棠梨的手指,一人扭着她的胳膊,将她用力往后拉扯。
“大丫,不能去,娘不会让你去的!”于氏不过是个普通妇人,两个强壮的差役,竟然一时半刻也拿她没辙。
“娘,您放手吧,是福不是祸,再坏的事情,也要去面对,只有面对了,才知道最后究竟是什么结果。这是您告诉我的,您忘了吗?”周棠梨也不忍看到于氏这个样子。
于氏哪里能想的了那么多,这话虽是她说的,可锦衣卫是什么人,是比恶鬼猛兽还要可怕的存在。
这已经不是什么好坏的区分了,只要能阻止闺女被送到锦衣卫手上,她什么都可以做。
“大丫,你放心,就是天王老子来了,也不能逼我牺牲掉自个儿的闺女!”于氏很坚定。
眼瞅着关捕头的脸色越来越冷,周棠梨赶忙给站在于氏身后,手足无措的周明修使眼色。
从小到大,她和修儿都很有默契,她一个眼色,对方就知道她什么意思。
但周明修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对她的眼色视若无睹。
周棠梨急了,眼中神色多了几分祈求。
周明修别开眼,片刻后,他用力一咬牙,像做出什么决定一般,回了周棠梨一个“我明白”的眼神,然后捂着胸口,痛苦的喊了起来。
于氏一惊,下意识回头,同时手下劲道也跟着一松,周棠梨连忙抽手,迅速后退几步,转身走出了牢房。
“大丫!你这丫头,你想气死娘不成!”于氏这才后知后觉,自己竟然叫闺女和儿子联手给骗了。
跟着关捕头出了京兆府,此刻已天光大亮,京兆府大门前早已停了几顶轿子,其中最前面的,是一顶玄黑绣金纹的八抬大轿,关捕头示意她在原地等待,然后走到那顶玄黑轿子旁,恭声道:“大人,您要的人属下已经带来,是那晚在劫匪手下幸存的一个姑娘,她说只要仔细回忆,可以想起那天同行的所有人。”
里面传来一个淡淡的“嗯”字,很轻,几乎没什么感情,却无端让人觉得威压十足。
接着,另一个身着飞鱼官服的人出列,走到周棠梨身边,语气同样冷淡的没有感情:“随我来。”跟随在那人身后,看着他身上的官服,周棠梨清楚记得,那日闯入苏家,将苏大少爷带走的人,也是这么一身打扮。
在一顶二人抬的青色小轿前停步,“上轿。”
她刚想道谢,一转身,那人早已走开了。
锦衣卫的人都是这么冷漠吗?
不过也好,她也懒得跟他们客套。
轿子平稳行驶,她不知道这些人要带她去哪,反正也没自己选择的权利,知不知道都一样。
约莫走了一个时辰,她终于感觉一直晃悠的轿子落了地,还是之前那名锦衣卫,撩起轿帘:“下轿。”
看来锦衣卫的人不但冷漠,还惜字如金,能讲清楚的事,多出一个字都不行。
钻出轿子,呈现在眼前的,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,从上到下,逐渐变窄。
这是哪里?
正想着,最前面那顶玄黑轿中的人,也已经步下轿子,当先朝着那个圆形的建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