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令的内侍被唬住了,对这年老侍人说的话,半信半疑。
“要不,一会儿再进去瞧瞧?”不管是真是假,心里总是个祈盼,若是真的能活过来,让他们免于受罚,对两人来说是再好不过了。
与此同时,被人从梁上抬下来时就没了气息的少女,紧闭的眼皮,陡然颤动了一下。
有人正好看到,惊呼:“哎呀,傅琬好像醒了!”
守在门口,因为此事而无心睡眠的几个姑娘听了,纷纷回头,难以置信:“醒了?怎么会,她早都没气了,该不会是诈尸吧!’
大晚上的,说起诈尸,实在是有些瘆人。
姑娘们胆子都小,房间里的烛火也不明亮,混混沌沌的,墙上的影子一晃一晃,张牙舞爪,更是骇人。
“要不,我们还是回自己房间去吧?”越想越害怕,实在没有胆量继续待下去了。
等明早内官监的管事来了,让他们去处理就好。
几人纷纷赞同,一阵狂风吹过,大家一边惊呼着,一边散了开来。
周棠梨没有走,她朝昏暗的房间看去,烛影摇曳,傅琬静静躺在两张搭起的春凳上,垂下的手指,微微蜷曲。
眼眸陡然睁大,快步走进房间,她好似记得,傅琬刚从梁子上放下来的时候,手指是摊开的。
“小琬。”她蹲下身,轻声唤道。
紧闭双眼的人没有反应。
她又靠近了些,握住傅琬微微蜷曲的手,“小琬,快醒过来吧,自尽解决不了问题,镇抚司再不济,也比阴曹地府要好,只要活着,哪就没有希望呢?”
傅琬的眼皮,再次颤了颤。
周棠梨明显感觉到,掌心里的握着的那只手,有了些力道。
“唔……嗓子……好痛……”傅琬呢喃着,眼皮掀开一条窄窄的缝,吐出的话语,嘶哑不清。
周棠梨惊喜过望,站起身,正要喊人过来,刚启唇,又猛地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。
“小琬,你还好吗?能不能坐起来?”
傅琬看着她,眼神飘忽无神,艰难地从喉中挤出几个字:“阿梨,我……我这是……还没死……”
“小琬,你福大命大,没有死。”
傅琬泪流不止:“没有死……但和死了……又有什么区别?”
“小琬,别说这种丧气话。”握紧傅琬的手,“好好活着,比什么都重要,锦衣卫的那些大人们,又不是恶鬼猛兽,再说了,皇上还给了八品的官衔,不比做个无名无职的宫女好?”
傅琬痛苦摇头:“不……我不要什么官衔……我就是不要去……去镇抚司那种可怕的地方……”
“小琬,也许事实,并不如你想得那么可怕呢?”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傅琬,她能去镇抚司,能光明正大地去接近那个人,这是她求都求不来的福分。
傅琬捏着嗓子,痛苦地咳了两声,“阿梨,你们不该救我……咳咳……原本落选……就没了希望……现在……咳咳……又要去那种地方,我……我要是死了多好……”
“小琬,振作一点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傅琬艰难的挪动身体,缓缓坐了起来:“阿梨,你让我死吧,我接受不了,真的接受不了……”说着,激动得便欲站起来。
“小琬,你先坐下,别着急,有什么话慢慢说。”周棠梨急忙劝着。
“不,我不要……我死都不要!”她跌跌撞撞朝前迈步,周棠梨伸手去拉她,她却用力甩开。
“小琬!”刚缓过气来,傅琬的身体还很虚弱,走了两步,就往前一栽,扑倒在桌子上,将桌上的一个红木承盘扫到了地上。
承盘中的抽匣也跟着一起掉了出来,里面牙牌散落一地。
两人都是一怔。
周棠梨看着地上的牙牌,六张牙牌,六个名字,正好是被选中到镇抚司的六人。
这大概是之前那个传令的内侍带来的,因为碰见傅琬上吊,一时慌了心神,把装有牙牌的承盘忘在这里了,不过等他回过神来,还是要来取的。
望着刻有傅琬名字的牙牌,周棠梨脑海中,突然掠过一个极为大大胆的决定。
“小琬,你真的不想去镇抚司吗?”
傅琬捂着脸,哀哀流泪:“当然不想去,可那是皇上下的旨意,除了死,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。”
周棠梨用力咬着下唇,那个念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