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辰了，还不赶紧去上值？”

她一呆，原来他是知道自己跟在他身后的，那为什么一直都不吭声呢？

“我这就到了。”恋恋不舍地往一旁岔路走去，走了几步，又回过身来，把之前一直想说的话说了：“晨起天气寒凉，大人记得多添件衣裳。”

江意承站着没动，也没给予回应，直到周棠梨走远，长长的甬道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，这才侧过脸，朝她离去的方向遥望。

清晨晦暗的光影里，他的脸容有刹那温煦，如玄冰消融，暗香浮动。

若此刻路过之人，看到这样的场景，定会惊讶非常。

但空旷无垠的青石板路上，除了他以外，再无其他人。

只有冷风刮过时，萧瑟的回响。

抬起头，望向天际一角，那一弯即将因黎明到来而消失的明月。

六年了。

竟然已经六年了。

距离记忆中，那个会叮嘱他多添一件衣裳的人离开自己，已经过去六年了。

“煌儿，天凉了，记得多添件衣裳。”

女子神情温软，姣美的脸容上看不到半点凄苦绝望，眼神依旧宁和洒然。

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叮咛，却成了此生她对他说过的，最后一句话。

记忆里，母亲的模样开始渐渐变得模糊，但那句话，却始终刻在心底，怎么都忘却不掉。

呵……

很是可笑，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，却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句，唯有至亲才会言说的叮咛。

“大人。”远远的，一名锦衣卫番役朝他快步走来。

“何事？”只是霎时的功夫，当他转向那名番役，清隽的脸容再次被冰封，惘然消失，唯剩清寒。

“皇上有旨，宣您即刻进宫。”

冷笑一声，八成是早朝又有哪个大臣闹出了幺蛾子，皇帝需要自己去赶紧收拾这个烂摊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