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的叮嘱也不知他会不会听，看他穿得那么少，公务又那样繁忙，肯定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。

想到这，周棠梨心里就一阵揪疼。

可惜以自己现在的身份，根本就没有资格要求他什么，他要是愿意听那自是好的，他要是不愿意听……

那她就多说几次！见到了就说，说到让他忘不掉，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。

来到账房，早已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在等着她。

年老的姓鲁，周棠梨唤他鲁伯，年轻的叫顺子，听他说之所以叫这个名字，是他娘生他的那天，他爹正好在打牌九，一直运气不佳，就随口起了这么个名字，结果还真的时来运转了。

也正因如此，他那个抠门的老爹，才肯花钱把他送到学堂读书，只是没读几年，家里就出了事，他为了赚钱养家，就只好来锦衣卫谋个差使。

鲁伯的来历更是简单，他以前就是账房先生，后来做了江意承的家仆，正巧镇抚司缺个记账的人，他就先来顶上了。

听顺子说，现在她来了，鲁伯自然就要回江府，不待在这里了。

总觉得，自己抢了人家饭碗似的，心里别扭的厉害。

“周姑娘。”鲁伯捧着一叠衣物走过来，“这是分派给你的衣裳，明日开始，你就不能再穿这些色泽艳丽的裙裳了，这是咱们镇抚司的规矩，你切记要遵守。”

连忙从鲁伯手里接过衣物，“谢谢鲁伯，我记住了。”

锦衣卫办事的速度就是快，才一天时间而已，就把她的衣裳赶制出来了。

她随手翻了翻，虽然也是女子的制式，但和其他锦衣卫一样，从上到下都是一色黑，有腰封，束带，比甲，蔽膝，罩衫，一应俱全，玄黑的裙裳，除了袖口和裙摆处绣有团花做装饰，再无其他点缀。

她不在乎衣服的样式，管他是黑是白，她来锦衣卫的目的，只是为了江意承，既然穿暗色衣裳是镇抚司的规矩，为了他，她也会严格遵守，绝不逾矩的。

“周姑娘，你见过咱们指挥使大人没？”顺子是个健谈的，和别的锦衣卫番役完全不同，脸上总是带着笑。

她似乎也被感染了，不由得弯起唇角：“嗯，见过。”

“见过？”顺子瞠大眼：“你才来多久啊，你就见过大人？”

“怎么，你没见过？”

顺子挺了挺胸膛：“我当然见过，就前些日子外出采办回来的时候，远远瞧见一回。”他说着，露出无比崇拜的眼神，“咱们大人啊，可真是一表人才，风度翩翩，那气韵，恐怕连宫里的皇子都比不上哩。”

她点着头，无比赞同：“你说得对，咱江大人的确威风八面，神采英拔，这样的人，哪里是有些人口中十恶不赦的奸佞之辈，他们肯定是嫉妒。”

顺子忽然换了个神态，掩着口悄悄地跟她说：“周姑娘，我是瞧你人不错，才和你说实话的，咱们大人吧……”他左右看看，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，“咱们大人看着的确气度不凡，长相更是俊美绝伦，但你可千万不要对他有什么心思，外边那些个说他暴虐残忍，无恶不作的传言，都……都是真的，咱们这位江大人，杀起人来，可是眼都不眨一下，你要是相信我，就听我的，把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收起来，否则，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。”

她狐疑地看着顺子，根本无法将暴虐残忍，无恶不作这种形容，放在他的身上。

他明明那样善良，记得那年冬天，一只燕子不小心受了伤，掉在门前院子的雪地上，他看到了，将燕子带回屋中包扎，又细心养了一段时日，等燕子腿伤好了之后，便将其放归。

这样的人，怎么可能跟杀人不眨眼扯上干系！

“你见过他杀人吗？”她始终不肯相信，道听途说的，哪能当真。

顺子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
“既然没见过，你怎么知道他杀人不眨眼的？”

顺子语塞了片刻，而后又正色道：“没见过又如何？咱们大人是怎么坐上指挥使之位的，这可是人人知晓的，用不着别人来谣传。”

“怎么坐上指挥使之位的，你倒是说说？”

顺子虽然害怕，但周棠梨既然问了，他也管不住自己的嘴，就再次压低声音道：“锦衣卫前指挥使杜大人，对咱们大人有知遇之恩，两人情同兄弟，大人还在做同知的时候，杜大人不止一次帮衬过咱们大人，后来杜大人不知犯了什么事，被朝廷通缉，是咱们大人亲自带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