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钱妈妈最后那句话终于打动了芷琴，宁死不屈的人终于做出了妥协、

钱妈妈松了口气，出来的时候，走路的姿态都轻松了许多，看到站在楼下，假装发呆的周棠梨，命令道：“还不赶紧去给姑娘沐浴更衣？”

周棠梨装作惊讶的样子：“钱妈妈，芷琴姑娘答应去接客了？”

“那是当然。”钱妈妈点了点头，并未多说：“快点，别耽搁了时辰，叫客人不满。”

周棠梨一边答应，一边随口嘀咕：“是，钱妈妈，我这就去，还是您有办法，三言两语就让芷琴姑娘转了心意。”

钱妈妈哼了一声，很是痛心疾首：“是妈妈我忍痛割爱，才换来了今晚的片刻安宁，要是芷琴死活都不肯去，咱们所有人都得一起跟着遭殃。”越说越来气：“都怪那个姓冯的，穷酸书生一个，屁本事没有，只凭几句甜言蜜语，就将妈妈的心肝宝贝给骗走了，什么只要给他十天时间，就一定能凑够赎身的银子，我呸！当老娘我是三岁孩童不成，除非他走了狗屎运，赢了千金赌坊一气通贯的赌局……”

骂骂咧咧的，钱妈妈扭着细瘦的水蛇腰，去前堂招呼客人了。

周棠梨听得满头雾水，什么姓冯的，什么十天，什么千金赌坊，什么一气通贯，没有一样能连起来的。

想问清楚吧，钱妈妈已经走远了，就算自己追上去问，钱妈妈也是不会说的，反而还会徒增嫌疑。

这一串的谜题，只能暂且搁置了。

好在还有芷琴，自己可以想办法，从她那里打探一些消息。

“甘棠，过来帮我一下。”芷琴将长长的秀发拨到一侧，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。

芷琴每次见客的时候，都会精心装扮一番，哪怕她已经很漂亮了，也绝不会敷衍。

大概，这正是芷琴能一直稳坐南熏楼头牌交椅的原因。

今日她准备穿去见客的裙子很是繁复，裙琚一层叠着一层，颜色由深到浅，像极了水波的波纹，也像是雨后天际的云层。

因为穿的太多，后面的衣裳有些打皱，她拽了半天也拽不展，便让周棠梨上前帮忙。

周棠梨一边帮她整理衣裳，一边状似无心地问：“听钱妈妈说，姑娘明天就能离开南熏楼了，我虽然只伺候了姑娘几天，但也很舍不得你。”

铜镜中倒映出芷琴明媚的娇颜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藏也藏不住：“我也舍不得你啊，尤其舍不得你讲的那些故事，不过，人总是要往前走的，不能只停留在一个地方，这些年南熏楼虽然给了我遮风挡雨的庇护，但从现在开始，我有了更好的栖身之地，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宿。”

整理好了后背的衣裳，周棠梨又拿起玉梳，替芷琴梳理一头长长的秀发：“那我可要恭喜姑娘了，好在钱妈妈也不是真的只认钱，对姑娘还是有些情分的。”

芷琴拿起桌上的一支琉璃珠钗细细观摩着，眼底有嘲弄与感激交织的复杂流光划过：“说到底，也只是因为我对她还有用罢了，如若不然，她也不会这般客气待我，更何况，冯公子答应她，会奉上千两黄金作为我的赎身钱，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，她何乐而不为？”

周棠梨张大嘴巴：“一千两黄金啊！这么多钱，我连见都没见过呢，这位冯公子定是个富贵之家的公子哥吧。”

提起冯公子，芷琴眼底的光温柔了不少：“什么富贵之家的公子哥，他不过是个普通书生罢了，只比常人多了些学识才华。”

“那他哪里来的一千两黄金？总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吧。”

“也许真能凭空变出来呢。”芷琴放下珠钗，眼底漫上浅浅的笑意，整个人顿时光彩耀目起来，“他说京城有个富商，摆了一局棋，说只要能破解此局之人，就赏黄金千两。”

哪有这等好事？她为何没有听说？

想到刚才钱妈妈说的那番话，她觉得，芷琴八成是被诓骗了。

可这是芷琴唯一的信念，她不想给她泼冷水。

但愿那个冯秀才，不要辜负了芷琴。

刚打扮妥当，钱妈妈就差人来催了：“芷琴姑娘，贵人已经来了，急着要见你！”

“你去回话，说我今个儿不舒服，歇息一会儿再去见客。”芷琴原本都准备出门了，听了来人的催促后，又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。

这脾气还真是不小呢，连太子的面子都敢驳斥。

外面的人很为难，“姑娘，钱妈妈说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