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连忙走过去，也将手置于芷琴的额头上。

果然烫手！

看来，这个大夫是必须要请了，芷琴身子弱，若是放任不管，怕是要不了多久，就得死在这不见天日的昭狱里。

“见什么人？”她终于下定决心。

顺子道：“你跟我来就知道了。”说完，率先朝牢房外走去。

她顿了顿，便跟了上去。

沿着昭狱漆黑的甬道，来来回回拐过几个弯，眼前再次亮堂起来时，她才发现，自己竟然已经深处昭狱之外了。

这个顺子，他怎会对昭狱的布局如此熟悉？

还未来得及深思，一个略显阴郁的声音，忽然响了起来：“顺子，你说的人就是她？”

“是的，公公。”顺子弯腰应道。

公公？

周棠梨猛然抬头，只见眼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，对方的脸被斗篷的帽檐遮的严严实实，她只能隐约瞧见一截尖尖的下巴。

“咱家问你，你们指挥使大人，都和芷琴说了些什么？”

这她哪里知道！

她甚至不清楚，那些锦衣卫番役，是怎么对芷琴严刑逼供的。

“我不知道，芷琴是被单独带去审问的。”

“不知道？”那人的声线陡然拔高：“那芷琴呢？可有对你说什么？”

摇头：“没，只说冯秀才的死与她无关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

“是真的。”

那人朝她走近一步，从袖中摸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玉瓶，递到她面前：“你可知道咱家的身份？”

她斟酌了一番，小心回道：“如果我猜的没错，您应该是宫里的内侍。”

“你只说对了一半。”那人道：“咱家的确是宫里的内侍，平日于妃嫔身边侍奉，不过咱家真正的主子，是皇上。”

皇上？周棠梨眼皮重重一跳，怎么又跟皇上扯上干系了？

直觉不妙，可对方压根没打算给她拒绝的权利，再次举高那个精巧的玉瓶：“皇上将你们安排至锦衣卫，授封正八品官衔，这可是天大的恩典，你们自然要时时想着报答皇恩。这瓶中圣药，便是皇上赏赐的，赶紧服下吧。”

她盯着眼前的玉瓶，心头不由得漫上阵阵凉意，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冻僵了。

她再笨再傻，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圣药，吃下去必然没有好事。

看出她的犹疑，那人冷笑一声：“不要让咱家说第二遍，咱家的耐性，可不怎么好。”

心知逃不掉，当自己踏进镇抚司大门的那一刻，今日种种，就已注定。

接过玉瓶，倒出里面的红色药丸，放入口中。

药丸竟然不是想象中的苦涩，反而是甜甜的，像是蜜糖一样。

见她乖顺服下，身着黑色斗篷的内侍这才放柔了口吻：“你要明白，能为皇上做事，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，等事情一了，咱家就代你向皇上请功，届时，你将荣华富贵，享之不尽。”

荣华富贵？只怕这药丸一下肚，自己就没多少时日可活了。

不过她不后悔，为了见他一面，就算是刀山火海，她也闯定了。

大不了就是一死，又不是没有死过。

说不定自己运气好，还能侥幸逃过一劫呢。

“你适才服下的，乃是血胭脂，一种极为烈性的毒药，不过你不用担心，这药除了每月发作一次外，平时反而有强身健体，滋阴补气的功效，只要于发作三日前，服下咱家给的解药，就能压下毒性，当然，前提是你要足够听话，要是不听话，咱家就不保证，能不能及时将解药给你，此毒不但药性强烈，毒发之时的痛苦，亦是难以想象。”

听罢，她已经觉得浑身上下，哪里都不舒坦了。

“咱家再问你一遍，江意承到底跟芷琴说了什么？”

看来是怕她说谎，才先礼后兵，等她服下毒药，拿着把柄再问她一回。

“没说什么，就是给芷琴上了拶刑，逼她招供。”

“那她招了吗？”

“没有，芷琴什么都不知道，她早已和冯秀才撇清干系，发誓老死不相往来。”

点点头，似乎对她所言不再怀疑，“血胭脂服下后，三日内必然会先发作一次，这个是解药，咱家这边还有任务，你若完成得好，下个月毒发前，解药会准时送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