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,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?”看他刚才的样子,应该是想起了什么。
她不提,他都差点忘了。
好似每次面对他,自己的自持力,就变得极为薄弱。
“那对不在停灵场的老夫妻,你还有印象么?”
她点头,“虽然印象不深了,但还是记得的。”
“他们是何时与你一家同路的?”
她回忆了一下,道:“那天一起进城的同伴里,似乎并没有这两个人。”
他眼神一动,“你确定?这二人的确不在当日同行之人里?”
她沉吟片刻,笃定点头:“是,我确定,甚至劫匪刚出现的时候,我都没有看到他们。”这么一说,她也觉得奇怪,这二人简直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。
他却是神情一松,脸上的神态,也不似之前那么冷肃了:“还以为他们真的没有同伙,这下便好办了。”
他说的话,她是一句也听不明白:“大人说的什么意思?什么同伙?”
“就是掩护那二人金蝉脱壳的帮手。”他似乎心情不错,竟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:“他们一定是事先就躲在这附近,等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一进城,假扮劫匪的同伙就开始按计划行事,一切看上去天衣无缝,却处处都是漏洞。”
经过他这么一解释,她也恍然大悟:“怪不得呢,其他人都死得很惨,他们却能全须全尾的,原来竟是这种内幕。”
他眸色深深,看她两眼。
这丫头认真起来的样子,竟有种别样的娇憨。
想起她刚才说的话,便跟着问了句:“刺客手段残忍,为了掩护同伙大开杀戒,倒也不值得惊讶,但奇怪的是,他们怎么就偏偏放过了你?”
这话京兆府的关捕头也说过,还为此怀疑她们一家是凶手同党,冤枉了好一阵。
不过正因如此,自己才有机会见到他。
“大概……是刺客见我长得善性儿,不忍杀我吧。”这是她唯一能给出的解释了。
他嗤了声,别开眼:“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。”
随他怎么说吧,只要他开心就好。
瞧,刚才他不就差点想笑吗?只是最终忍住了。
他还是多笑笑好,总是板着一副冷脸,对身体不好,伤脾伤肺伤心肝。
“你可还记得当日,劫匪是在何处拦下你们的?”虽然已经猜到了刺客有同伙,但范围太大,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查证清楚。
“就在那里。”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轻易忘掉的,周棠梨指着前方一处十字叉口,忽然觉得,自己的人生,也正是从这条岔路,开始变得不同的。
他率先朝她所指走去,四下环视一圈,视线突然定格在岔路口的一排店铺处。
“大人,难道这些店铺有问题?”她跟了过去,虽然那些店铺看起来普普通通,但既然能吸引他的主意,就肯定不普通。
他朝其中一家店铺走去,看着门面上的歇业布告,道:“如果他们事先藏在这里,再趁同伙胁迫众人,无暇顾及其他时,偷偷混在其中……”这不是不可能,当夜天色昏暗,加上众人又彼此不熟悉,骤然多出两个人来,也很难察觉。
周棠梨仔细回想了一下,也觉得事实很可能就是如此:“那他们会藏在哪里呢?”她在面前几家店铺的牌匾上来来回回瞧着,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:“卖布匹的,卖酒的,卖古玩的,卖香烛的,卖杂货的……”看来看去,每家都有嫌疑,又每家都很无辜。
“去宫中查一下,当日都采办了哪些物品,何人进出过皇宫,便一清二楚了。”他看向她,见她一脸跃跃欲试,索性道:“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,带上这枚令牌,可行任意搜查之事,无论身份,无论品佚,需一律配合。”
她看着递到面前的玄铁令牌,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。
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交给自己去办,简直太让人受宠若惊了。
刚要表示感谢,又听他道,“此事事关重大,要是办不好,三十军棍是免不了的。”
别说三十军棍,就是是军棍,她也抗不下来啊!
“当然,你可以拒绝,本大人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之人。”他等着她说害怕,等着她说属下能力有限,望大人收回成命。
谁知她竟丝毫也没有犹豫,便接过了令牌:“大人放心,既然您信任我,那我一定竭心尽力,将此事办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