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几声悠远嘹亮的高喝声,一叠串的传来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,都一下子被吸引过去。
周棠梨也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,牵了牵他的袖口:“一会儿皇上到了,我跟着其他人一起跪下喊皇上万岁万万岁就好了是吧?”
她是第一次得见天颜,紧张也是在所难免。
他忽而觉得好笑,以为她永远是天不怕地不怕,终归也有慌神的时候。
于是微笑着颔首,轻言道:“没错,你跟着我就好,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,一定不会出错的。”
有他这句话在,她就放心多了。
一道明黄人影,自远而近,因为隔得距离远,她也不太能瞧得清皇帝的样子,只能感觉到他浑身有股威严之气,凛然天成。
“恭请吾皇圣安。”一时间,大殿众人纷纷跪倒,山呼之声,震耳欲聋。
但在这一片震撼景象里,却有极为不和谐的一幕出现。
且兰的使团,像几根扎眼的钉子,直愣愣的扎在那里,满殿臣服下,只有他们倨傲不驯。
皇帝的眸光沉了沉,搁在龙椅上的手,默默收紧。
一旁总看似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汪枞,忽而踏前一步,厉喝一声,“大胆狂徒,见了吾皇,为何不跪!”
一声狂笑,且兰使团为首的高大男子语气不屑,“吾皇是你们的吾皇,又不是本王子的吾皇,我为何要跪!”
“放肆!”汪枞随为太监,何等场合说起话来,倒也洪亮如钟,“这里是大靖皇宫,天子脚下,容不得你们无礼!”
库尔提越发狂傲,“你一个阉人,连男人都算不上,有什么资格跟本王子说话。在我们且兰,只有最优秀的勇士,才有资格提条件!”
汪枞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,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,虽被库尔提尖刻的话语激得脸色不郁,但好歹是维持住了所谓的大国风范。
“库尔提王子,中原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,既然你已踏入我大靖国土,那就理应守我大靖之礼。”汪枞不紧不慢,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在理,不张狂不卑微,不愧是皇帝最信任的内侍,皇宫十二监的大总管。
库尔提也没想到,一个区区阉人,竟然能有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气势,一时间又是诧异又是恼怒。
但他却不肯就此罢休,好不容易来一次大靖,怎能不给对方一些下马威,“中原是中原,且兰是且兰,依我看,大靖的规矩实在太过儿戏,是时候该改一改了,尤其是女人,就不该抛头露面!”
他的目光扫过人群,毫不掩饰地落在人群中的隆庆帝姬脸上,感受到他带着辱篾的眼神,隆庆气得浑身发抖,却始终保持着傲然坚定的目光,毫不闪躲。
好个大胆的女人,和烈马一样难以驯服,不过他喜欢这股倔劲儿,太温顺就没有意思了,百依百顺的女人且兰多得是,与众不同才有征服的快感。
库尔提这番话,自然引起了在场所有女眷的不满,但也无人敢出面反驳,一来是不知如何反驳,二来是这般场合,言语稍有不慎,就会影响到两国邦交。
枪打出头鸟,更遑论这种严肃的朝堂之地,本就不是女人们的战场。
见众人脸上虽有不忿,却个个都只能憋屈得强忍着,库尔提越发得意。
父亲总让他隐忍,说大靖立国已有数百年,地广兵强,万万不可小觑,但如今看来,也就那么回事,不过是纸老虎而已,稍微给个下马威,就偃旗息鼓了。
若非他们有个厉害的将军,且兰早就拿下半个大靖疆土了。
说起那个姓周的大将,今日怎么没有瞧见?
难道也做了缩头乌龟不成?
“大王子说的是,女人的确不该抛头露面。”一个清凌凌的声音,在大殿内回响。
众人闻声望去,没想到出言之人,竟是向来温顺寡言的隆庆帝姬。
“喂,你在乱说什么!”一旁的隆虑恶狠狠瞪她一眼,俏脸气得通红:“你自己丢人就算了,不要拉上我们!”
隆庆却没有理会她,径自仰首出声:“在且兰,不就正是如此吗?很抱歉,我们这样一个开放包容,海纳百川的礼仪之邦,没有办法令大王子满意,这也正是且兰与我大靖王朝的区别。大王子没有见过世面,会这般认为,也是情理之中,我们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,不会怪罪大王子的。”
隆庆帝姬平时看上去柔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