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这里怎么会有他的画像?
她不解回头,却发现江意承也是怔怔的,目光像是穿过了她手中的画像,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。
今夜的他,似乎与平时完全不同,总是会露出这般惘然无措的表情,就像一颗无依无靠的浮萍,不知该停靠在何处。
原来褪去凌厉的他,还是这么让人心疼。
“大人,你认识他吗?”
骤然自迷惘中抽回神思,他摇头,脸色也恢复到了之前的淡然:“不认识,怎么?你见过他?”他上前,自然而然从她手里接过画卷。
她垂目看向手里的灯烛:“嗯,他就是送我剑穗的人,他离开的时候,说一定会回来找我的,可我觉得,大概这辈子,我都再也见不到他了。”
“此人是朝廷钦犯,见不到反而更好。”他不咸不淡地说完,从她手里拿过烛台,点燃了那副画卷。
“哎呀,大人你这是做什么!”她连忙伸手去抢。
他一抬手,将她拦住:“虽然我不知道,这画像是怎么跑到我府上来的,但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吉利之物,还是毁了比较好,免得惹祸上身。”
眼看那画像,整个被火苗所吞噬,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。
其实他说得对,这东西留着,对谁都没好处。
可总归让她再看两眼啊,至少回想起那少年的模样,现在好了,脑袋里又是空空的,除了那双睥睨万物,如星光璀璨眸子,她什么都记不起来。
在确定手中的画,被彻底烧毁后,江意承这才将剩下的一截画布丢到外面。
那幅画是师父为他亲手所绘,他一直当宝贝一样的留着,不舍毁去。
这一放,就放了好几年,直到适才被她找出,这才意识到,这画不该留着,留着它,就相当于留着一个巨大的隐患,一旦东窗事发,必将祸患无穷。
他细细看她,见她垂目不语,隐有郁结,心中亦是担忧。
她,可有看出什么?
自己的身份,绝对不能被除心腹以外的人知晓,他也想象不出,若真被周棠梨发现真相,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他不忍心伤她,但同时,自己的身份也绝对不能暴露,只盼望,永远不要走到那样的两难境地。
“对联还找吗?”他走到另一边堆放书册的位置,“那里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东西,要不到这边看看。”
唉,原本挺好的心情,都被那幅画搞郁闷了。
她连忙晃晃脑袋,告诉自己,今天是个大好日子,千万不要去想任何不开心的事情。
“鲁伯说就在那边啊,会不会是他记错了。”扭头看了眼堆放画卷的地方,然后走向江意承所指的方位,果然,看到了一摞书册下,露出的一截红色。
搬开书册,nbsp; 挑了一副看着比较顺眼的,两人离开仓房,来到空无一人的江府大门前。
点燃灯笼,可看着足足有自己三倍高的门梁,她犯了难。
这要怎么挂上去?
“大人,府上有梯子么?”
江意承伸手:“给我。”
“嗯?”她不解。
“用不着梯子。”他微抬下巴,再次示意她将灯笼交给自己。
她将灯笼上的勾环递到他手里,接过灯笼,他纵身一跃,便将灯笼稳稳挂在了门梁上。
好吧,是自己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,总以为他还是前世那个文弱不堪的落魄书生。
剩下就是贴对联了,抹上了浆糊,却还是够不到最上面的门沿,她一脸希冀地看着他,这下可以去找把梯子了吧?
他却走过来,半蹲下身子。
她不解其意:“做什么?”
他理所当然:“抱你啊。”
抱……抱她?这样不太好吧。
她为难四顾,想着不行,这对联索性就不贴了吧。
他却催了起来:“还不快点,你那上面的浆糊都要干了吧。”
她纠结无比,拿着对联,发了好一阵子的呆,直到他再次出声催促:“你瞧,我腿都蹲麻了,还不快点。”
她一咬唇,决定豁出去了。
抱就抱吧,以前也不是没抱过,是他主动提出来的,说起来,也不算是占他便宜。
于是上前,一条腿压在他的肩膀上,他顺势将她的腿一圈,站起身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