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闷笑,这还真是打蛇随棍上,一点也不客气。
不过既然是自己发的话,自然是不会收回的。
“行,你站稳了。”他走过去,矮下身子,确定她扶稳后,才环住她的双腿,将她举高。
将横幅和对联都贴好后,她离远了些欣赏,很是沾沾自得。
瞧,刚进来的时候,这里还是孤冷凄清的境况,这下就有了浓浓年味,看着也舒心多了。
“不错不错,以后每年都要这样做。”望着红彤彤的灯笼,她脸上绽开笑意。
“也好。”他颔首,这么一折腾,确实有了不少年味,“那你记得,明年早点来帮我挂灯笼,贴对联。”
“我?”她诧异,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。
“是啊。”他理所当然。
“这些事,大人府上的下人就能做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
“哪不一样?”
他看她一眼,眸中似有碎星闪耀,别有意味:“哪都不一样。”
她还想问,他却牵了她的手,径直往府内走去。
她心跳加快,简直不敢相信,他竟然会主动来牵自己的手。
虽然他掌心微凉,如冰似玉,但她却觉得手心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滚烫。
“大人,咱们这是要去哪?”她对江府其实很熟悉,毕竟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,但此刻却觉得有些晕晕乎乎,连身在哪里都不清楚了。
他放慢了脚步,徐徐道:“这会儿怎么胆子又小了?不是说了,没有外人时,你不用叫我大人。”
是啊,她胆子又变小了,总觉得做人不能太过得寸进尺,万一他生气了,再想叫他名字,就难上加难。
“江意承,已经很晚了,我……我要回家了。”反正周围也没别的人,就算叫一下他的名字,也是无妨的。
他很高兴,从没像这样,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,都会觉得是一种恩赐。
但也很不高兴,因为她说她要回家。
她走了,这座冰冷的府邸,又会变回之前清冷无温,毫无人气的样子。
他竟然害怕了,明明清冷孤寂才是常态,才是属于他的人生。
可如今,他却害怕了。
见识过丁点的星火,就彻底忍耐不了无望的黑暗。
第一次觉得,自己竟是这世上最脆弱胆小的人。
但,胆小就胆小吧。
人生苦短,放纵一回也无妨。
“你带来的饺子还没吃,怎么能回家呢?”
她一时反应不过来,吃饺子跟回家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:“你自己吃就行了呀,我已经吃过了。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他说的头头是道:“吃饺子就要一起吃,我一个人吃,那还有什么意义?不如你拿回去好了。”
他自己也闹不懂,这么别别扭扭像个孩子,到底哪根筋不对了。
她竟然也吃这套,忙道:“那、那好吧,我陪你一起吃,不过我真的已经吃饱了,少吃两个就行。”
他嘴角噙着笑,因为走在前面,所以她是没有瞧见,否则定会发现,那分明就是奸计得逞的笑。
因为下人都已经歇下了,他是个好主子,绝不会因为自己半夜要吃饺子,就把他们叫起来忙活。
但饺子是生的没法吃,只能去厨房烧水烹煮。
他活这么大,什么苦头都吃过,就是不会烧水煮饭。
一到厨房,人就傻眼了。
周棠梨一看他的样子,就知道没煮过饭,都说君子远庖厨,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,从来不进厨房,倒也合情合理。
当下一撸袖子,说了句我来,然后便熟门熟路地开始生火烧水。
他顿时觉得,荒芜无趣的生活,一下子就有了烟火气,两人如今的这般相处,简直像是上辈子就已经经历过了似的。
他蹲下身看她生火,觉得这姑娘真是样样皆好,才貌双全,秀外慧中,谁要是娶了她,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。
娶她……
细细咀嚼着两个字,心里顿时不大舒服了。
想象着另一个男子,与她同穿红色喜服,拜堂成亲的场面,竟觉得扎眼极了。
这怎么能行?
立马按住她的手,说了句:“以后这种事情,就不要亲力亲为了。”
她看他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