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兰大王子身死,且兰王庭必然不会保持沉默,才刚刚平息的两国关系,又被推到了冰点。
在等候朝会开始的间隙,偌大的厅堂,便显得格外沉闷压抑,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众人正三三两两,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时,外面传来一阵异动,有人下意识扭头看了眼,竟看到一名身着靛蓝朝服的女子,出现在门口。
女子身上的朝服很宽松,被她用同色腰封束了起来,诧异或不解或鄙夷的注目下,抬步迈过门槛,走进了朝房。
一名官员立刻不悦地嚷嚷起来:“这里是等待朝会的地方,女人不能在此出没,还不快出去!”
隆庆帝姬不急不缓走到那人身前:“历朝历代并无规定,步女子不得出入朝堂,张大人这番言论,着实令本殿不解。”
张大人身边的另一人见状,附和道:“后宫不得干政,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,帝姬不会是忘了吧。”
隆庆淡然一笑,仍是从容沉静的模样,眼底却多了几分凛然傲气:“李大人所得没错,后宫不得干政,的确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,谁也不能违抗,但本殿是帝姬,是皇女,无论是过去,现在还是将来,本殿都不属于那个地方。”
见那位张大人还欲说什么,她先一步截断:“张大人,允许本殿出入庙堂,参朝为政的,是父皇,怎么?难道你觉得自己,比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还要英明?”
一句话,立刻堵得那张大人哑口无言。
可不服气的大有人在,这不,张大人虽然把最闭上了,却有其他人跟着起哄:“话虽这么说,但女子毕竟眼皮子浅,没什么魄力,管理无伤大雅的衣食住行倒也可以,若换作这天下大事,恐怕还是欠缺太多。”
张大人身边的李大人也跟着连连点头,因为同僚的发声,他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:“帝姬若是愿意,臣可以向皇上请旨,举荐您为教仪所的掌仪官,亦或是负责绫罗布匹发放的内务管事,这些事才是最适合帝姬的。”
在来此之前,隆庆就想过各种各样的刁难,她甚至新生过退缩,甚至此时此刻,面对这么多反对的声音,她几乎就像转身逃跑。
这偌大的厅堂,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,都是反对的,鄙夷的,甚至是敌视的。
她一个人孤零零,没有任何的依靠。
站在这里,就好似一个孤独的战士,面对敌方气势汹汹的千军万马。
最终的结局,只有粉身碎骨。
但她没有逃,也没有闪躲,她就是站在这里,孤零零地,面对千军万马。
越是害怕,越是惶然,脊背挺得就愈发笔直。
她的目光扫试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。
这一刻,她突然不害怕了,甚至觉得,该逃避,该自卑的,应该是这些人才对。
高昂起头颅,清泠肃然的声音,从口出缓缓道出:“诸位大人应该都知道,在大靖朝的史书上,曾有这么一段记载,太祖帝崩,高祖继位,以帝幼冲,端孝太后垂帘听政,倾销辅十年,俟帝既成,易时政,十年之中,捍外敌,开盛世景。”
这段历史,只要是靖国人,无一不知无一不晓。
当年太祖皇帝突然驾鹤西去,留下年仅六岁的高祖弟,面对内忧外患,朝中势力动**的局面,端孝皇太后毅然扛起重责,全力辅佐高祖帝继位,并代为执掌朝政。
她以女子之身,稳住了一个偌大的国家,并成功稳住了朝中人心,赶走了企图瓜分大靖国土的外敌。
这样的女子,是每个人靖朝人心目中的英雄。
说又能说女子浅薄,无能统领大局?
可以这么说,若非当年有端孝皇太后,就不会有今日强大富饶的大靖国。
面对这段历史,在场所有人,终于全都闭上了嘴巴。
这场仗,隆庆打得虽然艰难,但好在,最终的赢家,是她。
虽然藏在袖中的手,已满是黏腻的汗水,但心中,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之感。
在片刻的沉默后,朝房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气氛,大臣们依旧三三两两凑在一起,小声地交头接耳,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。
隆庆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,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给自己上茶,却见一个小太监佝偻着腰,走到她面前,将茶托举高,恭谨地说着:“帝姬请用茶。”
她伸手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