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在万寿殿埋下数量巨大的火药,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。
细想起来,这事的确有些可怕。
周棠梨去尚宫局查找了卷宗,认真比对了所有宫人当差的时间和行动轨迹,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,符合条件。
就是说,埋下火药的,并不是在万寿殿洒扫的宫人。
如果不是宫人,那会是谁呢?
离开后宫的时候,经过宣仪门,正巧看到守护宣仪门的侍卫换班。
她心中一动,上前询问:“你们多久换一次班?”
侍卫回道:“回小姐,卑职们每四个时辰替换一次。”
她点点头,看来他们一天当中要换三拨人,又问,“夜里也要值守吗?”
“是的,不管是夜里还是白日,这里都不能缺人。”
她忽然想到了什么,再次往万寿殿赶去。
果不其然,万寿殿外也有侍卫值守。
她随口询问了两句,这些侍卫的回答,和宣仪门前的侍卫是一样的,他们一天也要换三次人手,即便是夜里,也必须有人值守。
与宣仪门前的侍卫不一样,这里的侍卫是固定的,夜里值守的人不会变,永远都是从子时到卯时。
如果,在万寿殿偷偷埋下火药的人,不是那些洒扫的宫人,那么,最有可能的,就是这些侍卫了。
子时到卯时,正是人们酣睡之际,除了偶尔巡逻至此的禁军以外,再无其他人经过。
这是最好的行动时间。
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江意承,他听后也觉得很有道理,便命云策去查证。
很快就有了结果,每天在万寿殿大门外值守的一共六人,后殿值守的两人。
嫌疑最大的,便是后殿值守的那两个人。
毕竟六个人在一起,想要单独行动,实在有些困难。
不过有些事情并非绝对,或许实施此项计划的,并非一个人,而是很多个人。
姑且先从后殿那两个侍卫身上着手,如果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,在做其他考量。
镇抚司大狱,常年阴暗可怖,只要踏进其中,就会莫名感到一股冰冷的死气,一堵堵坚实的墙壁,像是隔绝了人间,将世间万物都锁在了一片暗无天日的地狱。
两个人对于自己被带到镇抚司,似乎还有些茫然,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。
看他们的样子,要么是真的无辜,要么就是演技太好。
“说吧,不要有所保留,也免得本大人动用酷刑。”两个人是分开审讯的,江意承让周棠梨和云策去了另一边。
侍卫一看到这架势,立马吓得两股战战,哭求道:“大人,卑职……卑职真的是无辜的!”
“是吗。”他神色淡淡,随手从墙上取下一个刑具,一头钝,一头尖,上面血迹斑斑,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,“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也罢,既然你骨头这么硬,那就把出你一根骨头,我倒要看看,你的骨头究竟硬成什么模样。”
他手中拿的刑具,是镇抚司独有的拔骨钳,专门用来将人的骨头拔出。
刑罚之残忍狠毒,令无数人为之诟病。
但即便如此,这种灭绝人性的刑具,还是未有取缔。
这也是众人对锦衣卫憎恶无比的原因之一,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,在审讯拷问方面,都远远比不上镇抚司。
故而刑部和大理寺审问不了的犯人,最终都会被送到镇抚司。
再硬的嘴巴,在镇抚司都能撬得开。
他拿着刑具,在昏暗的室内,刑具尖利的一头,被炉中的火光映照的通红一片,泛着诡异骇人的光泽,像是一头迫不及待取人性命的猛兽,露出了可怖至极的獠牙。
那侍卫当即吓得昏了过去,江意承挑眉,眼底闪过浓浓的冷蔑。
明明经过严苛训练,用以守卫皇城安全的护卫,胆子却这般小,自己还什么都没做,人就吓晕过去。
这样的人,真的会甘冒天大风险,在万寿殿埋下火药吗?
他舀起一旁水缸里的水,泼在了侍卫的脸上。
侍卫一个激灵,醒了过来,看到的他的瞬间,浑身立马剧烈颤抖起来,脸色也渐渐从惨白,变得发青。
江意承冷笑一声,看来也不用动用什么刑罚了,随即将手中刑具丢开,拉过一张条凳坐下:“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这一年多来,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