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往裴言总是信心十足,但这一次,把完修儿的脉后,裴言的神色却显得极为严肃。
周棠梨问的胆颤心惊:“裴公子,修儿他的病,是不是有严重了?”
裴言一个劲地摇头:“不该啊,明明已经好了很多,怎么突然就病势加重了?”
连裴言都开始发愁,看来修儿这一次的发病,的确很严重。
看着躺在榻上,面无血色的周明修,她的心里忽而涌上一阵强烈的恐惧。
前世种种,依旧历历在目,如今周明修的样子,和前世临终前奄奄一息的样子,简直一模一样。
本以为这辈子可以改变前世的悲剧,难道努力了这么久,结果到了最后,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,都是虚幻缥缈的奢望?
浑身冷得厉害,脑袋也一片混乱,想问的问题,一个字都说不出口。
“周姑娘?”不知何时,耳边传来裴言的呼喊:“周姑娘,我这就动身,这一来一去,时间应该不短,我适才交代的,你可都记住了?”
她两眼茫然:“动身?什么动身,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。”
裴言知道她因为周明修的事,心头烦乱,思绪不集中,于是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:“本来我以为没有玉髓草,也能治好周小弟的病,但如今看来,是我高估自己了,所以现在,我必须找到玉髓草,才能彻底打通周小弟闭塞的经脉,回复五脏通透,否则,以他现在的状况,怕是熬不了多久。”
她还是觉得脑袋混乱不堪:“为什么会这样?他的身体明明开始好起来了,前些时候,他还能跟着大哥一起扎马步了,怎么就……就突然病情加重了!”
裴言知道这个时候,不该再骗她,便一五一十说了原因:“周小弟近来总是宵衣旰食的读书,使得原本就不怎么强壮的身体,变得越发孱弱,加上他本就阴阳不调,心脉不合,导致病灶入腑,此时他虚脉不济,迟大而软,想来是不能再拖了。”
经过裴言这番解释,她总算是缓过神来,这段时日自己一直在为小槿的事操心,忽视了修儿,实在不该。
但事已至此,亡羊补牢还为时未晚。
“只要找到玉髓草,就能彻底治愈修儿,是吗?”她问。
裴言点头:“是,这事最后的希望,也是唯一的希望。”
“你跟我说实话,修儿的病到底难不难治,这个玉髓草,真有如此神奇?”
裴言原本就不会说谎,更何况是人命关天的事:“周小弟的病的确很麻烦,但只要有玉髓草,就不难治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,哪里可以找到玉髓草?”
迟疑了一下,裴言道:“滇南。”
“滇南?”即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,但心头还是一沉,那么远的地方,来回都要好几个月吧。
看了眼榻上昏沉不醒的周明修,她用力咬了咬下唇: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什么?”裴言大惊:“这怎么可以,滇南离此地距离遥远,只怕一来一回,都要好几个月,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。”
她拒绝:“不行,首先让我在这里干等几个月,我可做不到,只怕修儿没事,我自己都要先急疯了,况且,我是修儿的姐姐,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去,却让你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算怎么回事?”
裴言反驳:“我不是毫不相干的人。”
“你跟修儿,跟我们都无亲无故,不就是毫不相干的人?”
裴言很固执,依旧纠正:“我说了,我不是毫不相干的人。”他也扭过头去,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少年:“我也把周小弟当亲人看待的,是人都有感情,我……我觉得你们都很好,于婶子也很好,我不过是想为对自己好的人做点什么而已。”
他解释得头头是道,即便觉得哪里说的不太对,她也想不出反驳的话了:“好吧,就算这样,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。”
“我会速去速回的,绝不耽搁时间。”裴言为了她放心,连忙保证。
她当然相信他,这些时日,他为自己和修儿做的,已经够多了,她只是不放心,从此地到滇南,这么远的路,让裴言一个人去,怕是还没到地方就被饿死了,而且他这么呆,被人骗了都不知道,为了他的安全考虑,也为了修儿,她必须一同前去。
“别说了,我知道你也为修儿担心,但你这呆子,给人看诊连银子都不要,你觉得你能平安无事到达滇南吗?”
一句反问,顿时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