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上最后一本奏章,隆庆略微舒展了一下筋骨,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,不知不觉间,竟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。
像是想起什么,随后向一旁的贴身婢女问道:“最近怎么没有看到安槐?”
婢女一边收拾桌面,一边道:“是有几天没有看到安公公了,会不会是因为生病了?”
隆庆站起身,绕过面前的桌子,不自禁拧起眉头:“生病?”真的是生病了吗?
总觉得不是这样,就算生病了,也不会一声不吭。
“走,去他房间看看。”说着,率先出了门。
果不其然,到了安槐的房间,房内空无一人,问了其他下人,也说好几日没有看到安槐了。
心中不安的感觉被放大,想来想去,安槐的失踪,只有一种可能。
“备车,我要进宫。”不知道这个时候去面圣还来不来得及,但无论怎样,她都要去尝试一下。
在失去了母亲和弟弟后,安槐是这世上,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关心自己的人,不带任何顾忌,不掺任何虚假,即便,他曾经是父皇的人,来到自己身边,也是为了监视自己。
此刻外面雷声轰隆,狂风肆虐,有人劝她,还是明早再进宫,但她一刻都等不了。
为了能尽早面圣,还未出府,她就派人前去宫里通禀。
一切准备妥当,她随意交代了几句,就准备出府。
可万万没有想到,当她穿过前院的长廊时,一直锋利的羽箭竟然破空而来,速度非常快,等身边的人提醒她小心时,那支羽箭,已深深刺进了她的手臂。
“刺客,有刺客,保护帝姬!”伴随着贴身婢女的喊叫声,顿时整个公主府乱成了一锅粥。
好在府上护卫反应及时,很快就赶来将她围在中间。
手臂上一阵钻心的疼,隆庆也许对这种境况早已习惯,除了眉头拧得有些紧以外,再无其他表情。
可这一次前来的刺客,着实不好对付,府上的护卫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,没几下,就全部被击杀了。
直到这时,隆庆才看清,前来刺杀自己的,不过只有一个人。
那个人虽然一身黑衣,蒙着面,但他腰间的配饰,却清晰明白地告诉了她,要杀她的人是谁。
“皇家暗卫。”她冷笑连连,原来一切都是那个人早就计划好的,从一开始,他就没打算让自己活着。
今日,看来自己是必死无疑了,来人根本没打算掩藏身份,也就是说,那个人,也不怕被她知道真相,因为,他压根就不打算让她活过今日。
她颤抖着手,在袖口中摸索。
不知道江意承给自己的那枚独门暗器,是否可以帮自己度过此次难关。
可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察觉到她的动作,手下一弹,一股劲气打出,她手上一痛,不自禁松开了刚握在掌心的暗器。
她想去捡,又一缕劲气射出,这一次,击打在了她的肩头。
像是一枚铁钉,用力钉入血肉,她疼得脸色泛白,却在短暂的停滞后,再一次伸手去捡暗器。
于是,这一次,左肩也遭受了同样的痛处。
她不放弃,咬牙再次朝暗器靠近。
腿伤,手臂上,腰侧,无数个地方,被劲气击伤,剧烈的疼痛在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扩散,她机会有种五脏六腑,都已被击碎的错觉。
在又一次遭受击打后,对面的暗卫终于说话了:“帝姬,你这又是何必,你该知道,我是不会让你拿到那枚暗器的。”
隆庆死死咬着渗血的唇,语声坚定:“不试试……又怎能知道做不到。”
很轻微的冷嗤声,从面具后传出:“帝姬,你太狂妄了。”
隆庆缓缓抬首,如琉璃般墨黑的眼,落在对面之人藏在面具后的双眸上,那眼神,就似千年的玄冰,冷得彻骨:“所以,他容不下我,就要杀了我,是吗?真可惜,抢来的皇位,终究坐不安稳,可杀了我,每日每夜的噩梦,还是会如期而至。”
“帝姬,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?不如说两句好话,求个饶,让我给您一个痛快。”
隆庆突然笑了起来,强忍着身体的疼痛,一点一点站直身体:“求饶?我从小就立下誓言,这辈子再苦再难,即便终有一日走投无路,我也不会向任何人求饶,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。”
暗卫沉沉叹了口气,不知是惋惜还是敬佩:“那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