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,落在墙壁上的影子,也随着油灯的明灭而摇曳扭曲。
除了清浅的脚步声,偌大的地下洞穴内,只能听见一个急促的呼吸声。
江意承蹙了蹙眉:“呼吸声音那么大做什么?吵死了!把油灯举高。”
年轻的番役更害怕了,险些双腿一软坐在地上。
世人没有说错,锦衣卫指挥使果真就是个人见人怕的恶鬼修罗,为什么这种事会轮到自己头上,还不如让他一死了之,也好过此刻的无尽恐惧。
江意承一边朝前走,一边四下观察。
没想到,在皇宫之下,还有着这么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。
这是什么时候建成的?要形成这般规模,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实现的。
空气中,传来了另一个沉重却缓慢的呼吸声,和身前番役急促的呼吸融合在一起,仿佛呼啸的风声。
他蓦地停下脚步,指了指右前方:“那里似乎有人,你过去瞧瞧。”
“我?”番役都快哭了。
“怎么,不愿?”
“不不不,我这就去。”老天啊,还是让他死了算了。
小心翼翼朝一片仿佛噬人的黑暗中一点点走去,那里像是一个牢狱,有几乎儿臂粗的铁柱挡着,他将油灯凑近,仔细探照了一番,蓦地,在墙角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,那人的脸色简直比鬼还要白上几分,他吓得一声尖叫,险些把手里的油灯给扔出去,好在被江意承稳稳接住。
“鬼鬼鬼……是鬼啊!”实在太可怕了,再次双腿一软,番役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江意承将油灯举高了一些,让亮光充分照到里面那个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身影。
仔细辨别了一阵,他蓦地手一抖,也险些摔了手里的油灯。
“皇……祖父?”
……
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上朝的皇帝,今日终于重返朝堂,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,显得格外精神奕奕。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众臣齐齐下跪,山呼万岁。
皇帝很满意,自己是万民之君,天下之主,这个世界的一切,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决定。
“众爱卿平身。”皇帝缓缓抬起一只手,语声柔和。
他在众人眼中的样子,向来都是这般慈和温煦的。
当大臣们起身后,才发现今日的朝堂上,似乎少了个人。
也真是奇怪,一开始大家都不看好隆庆帝姬,但近来发生的许多事,却改变了所有人对帝姬的看法。
比起诸位皇子,隆庆帝姬的确优秀得多,更加符合一个储君该有的能力气度。
唯一的缺点嘛,就是可惜她不是男儿身,若是个男子,那就真真十全十美了。
但帝姬的优秀,却是无可厚非的,所有人都有目共睹。
每日的朝会,隆庆帝姬都是第一个到的,可今日却很奇怪,早朝都已经开始了,帝姬却始终没有出现。
此事非同寻常,都是官场的老手,对于这看似很小,却又不同寻常的一件事,大家都明白,这其中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。
至于这原因是什么,也许接下来,就会彻底明晰了。
就在诸人各有心思时,上首的皇帝朗然开口:“近来朕身体欠佳,这才缺席了多日的早朝,不过现在已经痊愈,叫诸位爱卿担心了。”
众人齐齐躬身,高声道:“天佑吾皇,万寿无疆。”
听着众人的恭维,皇帝越发心意舒畅;“说的没错,天佑我大靖,除掉了几个乱臣贼子,老祖宗留下的基业,才能长盛不衰,才能万民安康,国运昌泰。”
皇帝话中有话,果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,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,做认真聆听之态,反正这火别烧到自己身上就行,至于是谁倒霉,那就不是他们能关心的了。
“下个月,就是七皇子一周岁的生辰,朕打算好好办一场盛大的宴席。”
不过是个连一岁都不到的孩子,皇帝这般重视,还在朝会上当着众臣的面强调,果然这事不一般。
皇帝见无人表态,继续道:“朕这些日子想了很多,虽然朕还值壮年,但该说的准备还是要做,该稳的人心也要稳,都收国不可一日无君,这个君指的不仅是国君,还有储君,立下了储君,大靖朝的未来,也就安定了,你们说是不是?”
谁敢拂逆皇帝的话?当然是人人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