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“今日颇来得急,没有带荆条。
“我再给君跪下,不负荆而请罪,君能否再原谅我一次,再帮我数十年呢?”
塘下,老将双膝不知道何时落在了地上。
面见赵王而不行跪礼的廉颇,二跪蔺相如。
蔺相如嘴唇微微翕(xi一声)动,却只见动作不闻声。
廉颇抹去眼泪,抹不净。
旧泪抹去,又生新泪。
他感知到老友的生命之火犹如风中残烛,随时都有可能熄灭。
他起身,弯着腰,将耳朵凑到老友耳边。
“蔺相,你说,廉颇在听。”
“对不住啊……”蔺相如气若游丝。
弯弯绕,钻心间,钻的廉颇心口痛。
老将泪如泉涌。
“没有的事……”
蔺相如那双眼眸突然焕发生机,满怀歉意,定定看着廉颇。
一息,两息,三息。
瞳孔涣散,无法聚焦。
一辈子不为相,被尊称一辈子蔺相的老人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那日负荆请罪,将相和。
这日不负荆,再请罪,将相离。
一直在门外等候的蔺仪突然如遭雷击,他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抽离。
他一下子瘫坐在地,好一会才爬起。
也是个老人的他手脚并用,爬进如三伏夏日的父亲屋中。
他爬到火塘前,用力扒着塘沿,想看而又不敢看。
他咬老牙,下定决心,眼睛上瞄。
他看到假父脸上满是泪水,看到了父亲安然熟睡一如过往数月。
他手指颤抖着,放在父亲鼻下。
无风,没气。
蔺仪嚎啕大哭,白发苍苍的他像是一个孩子,哭的极凶。
廉颇长吸一口气,沉痛道:
“我的过,我昨日该来的……去叫人,准备丧事。”
蔺仪没有立刻动。
一边哭,一边对假父说道:
“假父不要自责。
“所有看过父亲的医者都说父亲早该走,能多活这数个月,只是因为一口气咽不下。
“这口气,就是见到假父你啊!”
廉颇痛苦地捂住脸,手指缝间有泪外流。
数十年的老友在最后数月忍受着病痛折磨,就是为了和他说一句。
对不住啊……
他不明白老友说的是什么意思,明明这数十年都是他对不住老友才对。
直到数日后,老友沉棺时,老将见到了赵王丹。
王上在老友坟前垂泪,缅怀,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