脏了,不太情愿地跟上了少年。
当人的注意力集中于一点时,那一点就会放大。
在嬴成蟜距离喝酒数人二十步时,已然可以清晰听到这些人的谈话。
“……麦兄,今日嫂子还能受得住吗?我等要不改日再来吧?”
“莫走!受得住!你们远道而来,我们夫妻若是不好好招待一番,如何做人?”
“哈哈哈,听嫂子声音就知道兔那小子不顶事!兔你鸟软就赶紧滚出来!”一人冲着房屋内大喊。
“软你祖宗!”屋内回应。
嬴成蟜震惊了。
他在燕国权力最高的朝堂上都没有此刻震惊。
他放缓脚步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及至又听了数段言语,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。
外面坐着的数人中,有一人是屋主,尖叫的女人则是屋主妻子。
屋主奉献出自己的女人,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们……
原本嬴成蟜以为是另一种形式的“卖”。
但越听少年越确定,这就真的单单只是招待。
嬴成蟜看着房屋外面众人毫无做作的样子,听着女人虚假的叫声,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
在齐国。
就连后太后这等独揽大权的女豪杰,没有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嫁给齐襄王,其父太史敫都认为有辱门风,一生不肯认。
而在与齐国相邻的燕国。
燕人献出自己的妻子招待尊贵的客人,习以为常。
文化悬殊差距如此之大,让嬴成蟜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想法。
走出了那条贫民街道,又行不久。
一个满头大汗的人跑到嬴成蟜面前,以奴自称。
说自家主人是剧辛,受主人之命,请公子入府一叙。
嬴成蟜拒绝,他不想去见剧辛。
他是救了剧辛,但那不是因为感情,而是利益。
他忘不了聊城中飘扬的骨灰,忘不了那一座没有尸体的死城。
有句话叫各为其主。
站在剧辛立场上,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守住聊城。
可站在嬴成蟜立场上,吃人是一个只听说过,没有看过的古老传说。
少年很反感,反感到憎恶。
少年也反思过。
若是他和剧辛异地互换,由他来守聊城,他会不会下达吃人的命令呢?
答案是,不知道。
人可以欺骗任何人,但骗不了自己的本心。
少年不知道自己在生死关头,还会不会坚持。
他只知道,现在,他不想见剧辛。
“公子!”剧辛府上的奴隶跪在地上,抓着嬴成蟜的裤脚大喊:“你若不去!我就没有完成主人交给我的差事!我会死的啊!我虽然是一个奴隶,但也听过公子的贤名,公子难道要害死我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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