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是说手,也是说心。
我抓你手腕,手才开始痛?
你这位赵国春平侯、前太子,离开赵国来我秦国当质子当了这么久才来见我,心才开始痛?
“白兄。”嬴成蟜打破诡异氛围,冲地上犹自不断打滚的赵谊努努嘴,笑的很自然:“快叫人扶春平侯下去找医者啊。”
“对对对,君侯所言甚是。”白马如同被预设指定的机器人,嘴里不断重复:“找医者,对,找医者,医者……”
两个有眼色的侍者不等主人吩咐,主动扶着惨叫的春平侯走出宴室。
白马看着赵谊背影,特希望被扶出去是自己。
他的伪装对比赵谊,小巫见大巫。
能看出赵谊伪装,就能看出他白马伪装。
能看出他白马伪装,就能看出白家的险恶用心。
[早知道这竖子真面目,就不做的这么明显了……]
“白兄。“熟悉且可怕的声音裹着冰碴般的笑意在白马耳边响起。
惊得白马后颈寒毛倒竖,抖了短短这一会就不知道第多少个的机灵。
他快速转身,织锦衣摆扫翻盛着腌梅的楚风漆盒,本能胆怯后退两步。
有感失了白家颜面,余光仿若瞥见侍从、宾客低头偷笑,于是强进一步。
停一瞬,再进半步,嘴角牵扯出勉强的弧度:
“君侯请讲。”
长安君不知何时来到白马身边,一手端着一樽酒。
其将左手那樽酒递向白马,三足青铜爵纹的饕餮独目正对白马咽喉。
右手微微高举酒樽,樽中酒如镜,倒映出白马略微颤抖的眉眼。
公子成蟜眉毛上挑,烛光在眉骨投下刀锋般的阴影,那双天生的丹凤眼格外摄人心魄:
“喝一樽?”
白马咽口唾沫,喉结滑动,牵动衣襟。
他又感觉到紧了,这破衫勒脖子!
双手接过酒樽,指尖触及冰凉的樽身,仿若被冻到一样微微瑟缩。
嬴成蟜视线流转。
笑笑。
不语。
少年率先一饮而尽,倒扣酒樽,残酒缓滴:
“饮胜!”
“饮胜。”白马语音干瘪,每个字都像从砂石中挤出。
他双手并抬,送酒入口。
往常可口的美酒,今日有些苦,还有些铁锈味。
舌尖传来痛意。
仰头喝酒的白马后知后觉,不知道自己何时咬破了舌尖。
血珠渗进牙缝。
混入苦酒,掺入腥甜。
他有样学样,照着公子成蟜的动作倒扣酒樽。
嬴成蟜大叫一声“彩”,转身自斟了满满一樽酒。
高举过头,对着满堂宾客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