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不多了,行玺符令事赵高宣布朝会开始。
应该说几句开场白宣布主场的秦王政一言不发,在王位上坐的笔直,面色难看地看着下面群臣。
王不说话,太后说话。
赵太后双腿并齐坐在椅子上,身子前倾,手肘撑着大腿手掌托着香腮,开口即让水下暗流冲出水面为海浪:
“近来国内很不安稳,连孤这个身在深宫的妇人都不得安宁。”
美眸一凝,声音一沉:
“化龙。”
朝臣大多游目四看,朝堂上一共就这么几个人,没人叫化龙啊?那群新来的老秦贵族?
坐于最前列椅子上的嬴成蟜跳下椅子,拱起双手,低头应道:
“儿臣在。”
少年一声应下,引得群臣心中多生些许波澜。
谁不知道长安君名为嬴成蟜?那化龙就只能是字了,这个字……有点冒犯啊。
许多人视线向上看,王上的表情果然更难看了。
赵太后似无所觉,明眸善睐,语却微凉:
“孤记得,先王曾说过,国内不许再生臣属刺杀之事。
“王龁为王上罢免,虽不复为我秦国之臣。
“然,其依旧享我秦国之禄,受我秦国之爵。
“归乡不足月便为刺杀,死在咸阳治下的频阳。”
托着香腮的手猛翻转,“啪”的一声重重拍在椅子把手,脆音三绕梁。
赵太后目有杀气,话有杀意:
“何人找死!孤成全他!”
孟暗、西山二人紧皱眉头,这什么状况?蔺仪叫我们来是拿我们开刀立威的?
两人相邻而坐,对视一眼,不露声色地微微点头。手指轻敲膝盖,用只有彼此才懂的节奏传递信息。
他们问过父亲,刺杀王龁这件事与孟、西两家无关,是下面那些人做的,其中地位最重者便是王氏王宽。
因为此事,老秦贵族才没有因为王绾为秦王政重用而疏远王家,王家用刺杀王龁作投名状表明立场。
今日王宽也在。
孟暗、西山看过去,正好迎上王宽焦灼不安的眼神,与其如常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。
二人不约而同得给王宽投了一个“安心”的眼神。
这不是先前假惺惺毫无实质性的安慰。
作为老秦贵族的代表,孟、西两家势必不能眼睁睁看着王氏垮掉。
今日坐看王氏倒,来日就会看他氏倒。老秦贵族内部一旦人心离散,孟、西两家便也不能在秦国保持超然地位了。
赵太后声音自高而下,又传至:
“化龙,孤听说此事当下是你负责,可已查到这当死之人?”
嬴成蟜略微欠身:
“回母后,儿臣已查明真相,刺杀王公者并非一族一氏,而是多族共举。
“为首之人,王文、百里盛、司马欣……”
少年一口气念出了五个人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