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楼。

台子上，说书先生正一晃折扇，说到了精彩处。

“……却说那精怪摇身一变，成了个肤如凝脂的美人，身姿摇曳地套上喜服，一众人恍若未觉，待她坐上去，抬着轿子继续往前……”

是个精怪报恩的故事，谢芷柔只听了三两句就没了兴致，特意挑在最角落的桌子。

二楼栏杆旁，慕容谚眸光一凝，看见了谢芷柔。

身侧人还说着什么，他手一抬，示意对方噤声。

“谢三小姐正在楼下，本宫去跟她叙叙旧。”

最后二字尾音极重，其中杀意难掩。

于是他身边的人也看向底下，却道：“下官在此处等您，那谢三小姐伶牙俐齿，下官在她那儿碰过钉子，便不去了。”

慕容谚也不强求，径自转身往楼下去。

那官员一回雅间，立刻招手叫了小厮过来，“你速速去长公主府，说谢三小姐在这儿遇上了太子。”

眼前落下一片阴影，谢芷柔只当是小二来上茶，并未理会。

“谢三小姐好雅兴，怎么一个人来听书？”

熟悉到近乎刻在骨子里的声音响起，谢芷柔瞬间一阵恶心，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
“太子殿下不也来了，您不在雅间坐着，怎么想到来底下了？”

“原是在上头，这不是见了谢三小姐么，下来打个招呼。”

话是这么说着，慕容谚十分自来熟地在谢芷柔对面坐下。

正逢小二来上茶，给他们俩一人面前放了一杯。

待人走后，慕容谚才说：“谢三小姐好本事啊，本宫可让你闹得好一阵不得安宁。”

“是么？”

谢芷柔将茶杯推开了些，语气尚算平淡，“还有更不得安宁的，殿下可要试试？”

“你就不怕本宫对谢宜出手？他商路亨通，可若是被人堵上，怕也要劳心费力吧？”

“你不敢。”

谢芷柔面上未起波澜，轻易点破慕容谚的试探。

眼下谢宜在慕容恒面前说得上话，不似先前那般好拿捏，要是真将人逼急了，吃亏的未必是谢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