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要真实,几乎能感受到她手背下跳动的脉搏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这样说。
安莉洁低头看着他们交叠的手,突然问道:
“污的世界...也有极光吗?”
“没有。”污回答,想起了他在乌内心世界的模样。
“我的世界没有黑夜,所以也没有极光。”
她若有所思地点头,然后轻声说:
“那污回去后...就看不到极光了。”
这句话说得那么自然,那么平静,却让污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
他注视着她,试图从她呆滞的表情中找出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,但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陈述。
“你...”他艰难地开口,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安莉洁抬起头,碧蓝的眸子清澈见底:
“污最近...一直在看我。”
“好像...要把我记下来一样。”她偏着头,寻找着合适的词汇。
“就像...我要把冰莓的样子记下来,这样冬天来了...也能想起来。”
污感到喉咙发紧,手脚莫名有些发麻。
“安莉洁...”他开口,却不知该说什么。
但她已经转回身,继续仰望极光。
她的手仍留在他的掌心,没有抽走,也没有回应,只是静静地存在着,如同圣殿中永不融化的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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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日子里,污能明显感觉到安莉洁的变化。
她依然带着那呆滞的笑容,依然用缓慢的语速说话,但她的眼神开始追逐他的身影。
在他讲述故事时格外专注,在他准备离开时流露出几乎不可察觉的依恋。
更明显的是,她开始问一些从未问过的问题。
“污的世界...也有人吗?”
“他们长得...和我们一样吗?”
“污在那里...有重要的人吗?”
每个问题都像一把钝刀,在污的心上来回切割。
他一一回答,尽可能地诚实,却又小心地避开那些会让她更难过的事实——比如他一旦回去,就再也不可能回来。
直到那一天。
污正在讲述一种会发光的飞鸟,安莉洁突然安静下来。
她低着头,银白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,让污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“安莉洁?”他轻声唤道。
她抬起头,脸上依旧是那副呆滞的笑容,但眼中却有什么在闪烁:
“污...”
她轻声说,语速比平时还要慢,仿佛每个字都需要极大的努力。
“你...是要离开了吗?”
圣殿内一片寂静。
极光在穹顶流转,冰壁反射着变幻的光影,将她的身影笼罩在一片不真实的光晕中。
污看着她,看着这个有些呆傻,但却敏锐异常的圣女,这个被困在冰殿中的灵魂,这个连悲伤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在悲伤着的存在。
然后,他想起她第一次流泪的模样——不知为何而哭,却泪流满面。
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污张了张嘴,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。
他的沉默,本身就是最残忍的回答。
安莉洁眨了眨眼,缓慢地,一下,又一下。然后她伸出手,轻轻触碰他的黑袍袖口,就像她常做的那样。
“污的袖子...还是凉的。”她轻声说,仿佛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实。
污看着她触碰自己袖口的手指,那纤细的指尖在黑袍的衬托下几乎透明。
他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星球时,连这样简单的触碰都做不到;
想起她第一次主动碰他时的惊讶;
想起这些日子来,他们之间那些微小却真实的接触。
而现在,他即将失去这一切。
“安莉洁...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。
但她摇了摇头,那个呆滞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:“没关系的。”
她说,语气平静得令人心碎,“污的世界...没有极光。但是...有两个太阳。”
她收回手,按在自己胸口,然后缓缓站起身,走向祈祷台。
在跪下前,她回头看了他一眼,碧蓝的眸子在极光下闪烁着水光——但她并没有哭。
“我会记得...污的故事。”她说,然后转过身,开始低声祈祷。
污站在原地,看着她跪在祈祷台前的背影。
极光从穹顶洒落,为她镀上一层变幻的光边。
在这一刻,她美得像一首即将结束的诗,像一场即将融化的雪,像他永远带不走的记忆。
他知道,有些话不必再说,有些告别早已开始。
而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