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被称作闻队长的汉子显然是看见了这边的动静,催马更快了几分,黑马蹄下的尘土飞溅,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劈开前路。
他远远望见场中混战,眉头一拧,扬声喝道:“什么人?敢在小青山地界撒野,活腻歪了?”
声音洪亮如钟,穿透了所有嘈杂,直震得常家那些家丁心里发怵。
丁管事脸色“唰”地白了——他怎么也没想到,小青山的人来得这么快,还是威名赫赫小青山护卫队!
小青山护卫队现在已经声名远播了,打叛军,斗山匪,阻流民全县谁人不知道他们的英勇事迹?
“闻……闻队长,”
丁管事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,握着刀的手心里全是汗,
“误会,都是误会!我们就是……就是路过,跟杜老板闹了点小误会……”
“误会?”
闻焕已策马冲到近前,勒住马缰,那匹黑马人立而起,前蹄刨着地面。
“你们持刀伤人,拦路打劫这叫误会?我看你们是活够了!”
他目光如电,扫过场中狼藉,最后落在杜尚霄渗血的肩头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
“给我全部拿下!伤了我小青山的人,就得付出代价!”
身后的二三十号护卫齐声应道,拔刀出鞘的声音整齐划一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他们翻身下马,如虎入羊群般冲向常家的人,刀光闪过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——这些护山队员常年在山里剿匪,身手远非常家这些看家护院能比,不过片刻功夫,就把剩下的家丁打得哭爹喊娘,纷纷跪地求饶。
丁管事见势不妙,哪还敢多待,翻身就想上马逃窜。
闻烽冷笑一声,从马鞍旁抄起一根短棒,猛地掷出——“噗”的一声,短棒精准地抽在马屁股上。
那马吃痛,疯了似的往前蹿,丁管事没防备,被狠狠甩下马背,摔了个结结实实,门牙都磕掉了两颗。
“捆了他!”闻焕勒马而立,声音不带一丝温度。
三名护院师傅见丁管事被擒,还想扑过来抢人,“嗖”的一箭钉在了他们脚下。
几人猛抬头才发现马上四五名护卫队员已经瞄准了他们,吓的三人不敢再动,乖乖的被护卫队缴了械。
一行人背手捆缚,老老实实排成了一队,队员们押着他们向小青山而去。
直到这时,闻焕才翻身下马,走到杜尚霄面前,关心的问道:“杜家三哥,没事吧?”
杜尚霄咧嘴一笑,虽疼得龇牙咧嘴,眼里却满是轻松:“没事,有你在,能有事?”
风里的血腥味渐渐被山风驱散,阳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,落在哀嚎一片的常家人身上,竟透着股大快人心的痛快。
二坤和石头他们凑在一起,正七嘴八舌地数着俘虏,笑声老远都能听见。
王耕田收了双锤,快走两步盯着闻焕,眼里带着急切:
“真的是闻兄弟吗?我,我是你发小啊!你可还记着我啊?”
闻焕仔细打量着他,面前这个农家汉子的面貌确实有些眼熟,迟疑着问:“你是……大王庄的?”
王耕田听他叫出“大王庄”,眼睛瞬间亮了,把双锤往地上一戳,铁柄砸在石头上“当”地响。
他往前凑了两步,嗓门又亮了几分:“是我啊!王耕田!你忘了?小时候咱们总在村东头那棵老槐树下掏鸟窝,你还摔掉过一颗门牙!
那年你奶奶病了,还是我背着她去镇上找的郎中!
还有你偷偷攒的那半罐野蜂蜜,咱哥俩分着吃,你还说长大了要带我去山外看大船!”
闻焕这才彻底认出来,眼前这张饱经风霜的脸,依稀能看出当年那个总爱咧嘴笑的少年模样。
他一把攥住王耕田的手,那手粗糙得像老树皮,却带着让人踏实的温度,眼眶一下子就热了:
“真是你!耕田哥!俺可终于见到老家的人了!你咋会来丰水县啊?咋又跟杜三哥一路了啊!”
“嗨,也是碰巧遇上了。”
王耕田挠了挠头,目光落在闻焕身上那身劲装和腰间的长刀上,咧嘴笑道,
“你如今出息了,成了小青山的队长,当年说要带俺看大船,这话还算数不?”
“算数!怎么不算数!”闻焕用力拍着他的手背,记忆里那个总爱护着他的壮实少年,和眼前这张饱经风霜却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