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猛然想起了啥,但眼前的小伙子看着实在是老实好哄又好说话,他仗着酒意,给自己壮壮胆,又继续说了下去:“你别踢我!
理就是这么个理么!
凭啥我嫁闺女不能办酒席!
这不让村里的人笑话吗?咱又没有偷人!
也不是二婚!
再说了,这么多年我也随份子,我咋也得把份子钱捞回来吧!
你说是不是,小宋!
我也是养了一场闺女!
。
。
。”
还没等宋明宇说话,庄颜的声音先窜了出来:“你随了多少份子钱?”
“咋。
。
。
咋。
。
。
没有个两三千块。
。
。
。”
“你能收回来多少钱?”
“咋。
。
。
咋不得个万把块?刨了酒席。
。
。
咋也得落个五六千。
。
。
。”
这个数字报出来,宋明宇深吸了一口气,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,但清晰地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:眼前这个贪婪又不得体的老人,和自己那谈吐优雅、处事周全的父母,是绝对无法坐在同一张桌子上,心平气和地商讨婚事的。
这不仅仅是经济差距,而是整个精神世界、行为准则的巨大鸿沟。
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无力与苦恼。
“别办了,这个钱我补给你。”
庄颜的声音冷淡到连外人也不认为她是在跟自己的父亲说话。
“叔叔,”
宋明宇拍了拍庄颜的肩,拦着她说话,“您说的这些,我都记下了。
我俩到时候好好商量商量。
您说的对,嫁女儿么,光明正大,在你们老家办个酒席,也不费什么事。
。
。
。”
“诶!
!
这才对嘛!
!”
庄柱满意的把眼前的酒扬脖灌尽。
他的脸开始红的厉害,“喝不了了,再喝醉了。
。
。
小宋,这剩下的半瓶,我能不能拿走?”
“能。
。
。
您慢点喝,回头再给你拿。
。
。
。”
这顿食不知味的饭,最终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。
饭后,他按照原计划,将庄颜父亲送到了一家预订好的中高档酒店。
看着那老头在辉煌大堂里显得更加渺小和格格不入的身影,宋明宇心中五味杂陈。
有怜悯,有无奈,也有一丝对庄颜能从那样的环境中挣扎出来的敬佩。
从酒店出来,在车上。
他看到一个脸色煞白,嘴唇紧抿,眼神里是屈辱、丢脸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庄颜。
她那双大大的盛满破碎与倔强的眼睛望向他,嘴角扯出一个比哭更让人心疼的微笑,声音像飘在空中的魂魄:“还要跟我结婚吗?宋明宇?”
宋明宇沉默了一会儿。
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了墨尔本的那个女孩,如果当初他们走到了这一步,如果这句话是rose问出来的,自己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?
“结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磐石投入深潭,带着不容置疑的回响。
“但不是和你父亲,也不是和你的出身结婚——
我娶的,是从那滩泥泞里,把自己活生生拔出来的,庄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