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众人起了个大早。
先去衙门一趟,衙门仍旧没人搭理他们,无奈只能继续在客栈住下。容玉与婆母鲁氏出门采买,带上了狗子,留下刘重山守着家里的老幼。
刘重山不乐意,可面对容玉凉凉的目光,到嘴边的反驳硬生生咽了下去。
好家伙,本以为给侄子寻了个柔弱媳妇,没想到竟是母老虎。
要采买的东西不少,除了耐磨的布料和棉花外,还有今日的吃食。鲁氏想买些兔毛做衣裳,北地战场冬日酷寒,她怕儿子冻着。兔毛太贵,思前想后终究是没有现在买,仍旧存着托刘重山打猎的心思。
买完东西,容玉两手空空有说有笑着和鲁氏往回走,狗子抱着沉甸甸的东西,一脚深一脚浅满脸傻笑跟在后面,对他而言,自己有用就是最大的安慰,不然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。
走了一段路,容玉指着远处墙角摆摊的青衫少年,笑着道:“婆母,那就是昨日帮忙写信的书生?”
鲁氏定睛一看,点头道:“是他,这可是个好孩子,用的都是好笔好墨,是个好人啊。”
好人吗?
容玉心中冷笑,拍了拍鲁氏的手背,让她和狗子站得远远的,不要上前。
容玉走到青衫少年面前坐下,笑盈盈开口:“小秀才,我要写一封信,要多少银子?”
少年原本低头读书,闻言抬起头,看到容玉眼前一亮,旋即注意到她的妇人发式,险些被口水呛到。
“这位,这位夫人,不知是要写给何人?”
“写给夫君,他上了战场。”容玉如实道。
“这样啊。”少年摊开纸,低声道,“观小夫人面善,一封信五十文即可。”
“五十文?”容玉笑容灿烂。
少年被这笑容晃了眼,不由也笑了。
“一封信五十文?不是一个字一文钱?”
“啊?”青衫少年睁大眼,这才意识到什么,连桌子都不要了,抓起书册就要跑。
在容玉眼中,对方的速度简直比走地鸡都要慢,三两步便追上人。她抓着青衫少年衣领,拖着人,三步并做两步往回走,从腰间抽出菜刀砍在桌子上,
“小秀才再说一遍,写一封信多少钱?”
青衫少年浑身一颤,抖着声线道:“三十文,三十文。姑奶奶别叫我小秀才,我还是童生呢。”
“既然如此,给钱吧。”容玉伸手,摊开掌心,一副笑盈盈模样。
“给……给什么钱?”少年硬着头皮道。
“四百七十文,昨日你从我婆母那里骗来的钱财。”容玉眯眼,“小童生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,不会坑蒙拐骗,欺负弱女子吧?”
少年看着几乎没入桌板的菜刀,咽了口唾沫,忙掏出钱袋,拿出一串铜板,取下三十枚,剩下的交给容玉。
“有劳小秀才了。”容玉接过铜板,笑容越发真诚,拿回菜刀,头也不回转身离去。
青衫少年看她走远,这才松了一口气,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。
“弱女子,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弱女子?吓死我了。完蛋了,买书的事情又泡汤了。”可怜他盛名在外,坑人次数太多,城里人都不找他写信,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冤大头,赚了五百文钱还没揣热乎,这又还了回去。
少年心都在滴血。
“悔不该,悔不该啊。悔不该昨日用了那么纸,这是亏了啊。”
不赚就是亏,这逻辑没毛病。
容玉揣着铜钱回去找鲁氏,后者看她蹦蹦跳跳的模样,惊讶道:“玉儿你怎么把菜刀拿出来了?”
“这个啊。”容玉把铜钱塞给鲁氏,真诚道,“我一个做饭的妇道人家,上街拿一把菜刀去磨刀,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鲁氏闻言点头,觉得很有道理。
倒是狗子一拍脑袋,忙道:“小嫂子别忙着花钱磨刀,我会啊。”
如此,又省了两文钱,皆大欢喜。
鲁氏捧着沉甸甸的一串铜板,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,却说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。她素来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,丈夫活着的时候倚靠丈夫,儿子长大了倚靠儿子,如今儿子从军入伍,她能倚靠的就只有儿媳。儿媳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“玉儿啊,你都瘦了,买些肉补补身子。”鲁氏盯上了肉摊,儿媳偶尔流露出的惫态,让她心疼。她完全没有意识到,容玉之所以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