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云生本以为的狗子敲门,不料开门看到容玉,当即红了耳朵。
“小嫂子。”这话一出口,他耳朵又红了,怎么能这样跟着狗子乱喊呢。狗子喊小嫂子是名正言顺,他喊就显得不庄重了。
“坐吧,过来是与你商量一个事,没吃饭吧,你吃着。”容玉坐在廊下,一手端着碗,一手拍了拍旁边的木板地面。
何云生坐在距离三人远的地方,不肯接饭碗。
容玉淡淡道:“给你就拿着。”
何云生闻言立即双手接过,等回过神,整个人都懵了,他怎么会如此听话,不就是还没来得及吃早饭,何云生啊何云生,你怎么如此没有骨气?
为了掩饰尴尬,何云生硬着头皮埋头吃饭,竖着耳朵听容玉说烧饼大计。
何云生听完,诧异抬头。
“这买卖赚得不多,小嫂子为何想做这个?”
“人总要吃饭,我寻思卖不完还能自家吃。”容玉面上带着笑,何云生却总觉得那份笑容并不纯粹,还有其他东西在里头藏着。
“本就是空置的店面,地方也小,又出了那档子事,也不是什么好位置,往日都租不出去。你们租了我的房子,契书上写着除了我这一间屋子,你们都能用,店面自然也是能用的,。小嫂子要做什么,尽管去做。”
卖烧饼折不了什么本钱,却也赚不了大钱,也就是个辛苦钱,对普通人而言,算是一桩好买卖。
不过……
何云生看着容玉皙白的面庞,觉得这做烧饼卖烧饼的担子,怕是要落在鲁氏身上了,容玉一看就不是能干力气活的。
和面,发酵,拍饼子,上火烤。每一道工序都是力气活,也是技术活。
直觉告诉何云生,这是容玉干不了的事情,最后劳累的还是鲁氏。想到这里,他不由同情那个妇人。
容玉哪里看不出何云生眼中的狐疑,面上不动声色,只等他吃完了饭,接过碗笑道:“小秀才用心读书,我家月月交房租给你,也算供养你读书了。若是日后考中,还请多多庇护。”
何云生顿时红了脸。
“我现在只是童生,你别叫我小秀才。若是以后考中,我一定会关照你们一家。”说完,又怕容玉不信,再三强调道,“我科举就是为了做官,做一个好官!若是运气好能中,以后你家有什么难事,都可以找我。”
“如此,那就提前谢过大人了。”容玉起身,朝何云生行礼。
何云生连忙回礼。
这份礼节的仪式感过于郑重,何云生心中升起微妙的满足感。
“我一定会努力的。”
新年第一天,读书郎立在廊下,声音坚定,好似是说给旁人听,又好似在给自己加油鼓劲。冷风吹动他没加多少棉花的棉袄,显得身形单薄,格外伶仃。
那一刹那,容玉很怀疑这人进了考场,能不能或者走出来,科举也是个力气活,在封闭的空间里数日,是对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打击。
容玉将碗送到厨房递给正在刷碗的狗子,回到房间钻进被窝睡觉。
守岁真是个力气活,她早就困了。
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。
容玉从**爬起来,头重脚轻出门,就见刘重山在院子里玩泥巴。
“侄媳妇儿快看,这是二叔给你挖的黏土,用这个做灶台,再好不过!”
容玉没想到,对烧饼大计最上心的竟然是刘重山,这样冷的天,冰冻三尺,真不知这泥巴是怎么挖出来的。
“这是之前收拾院子捡的石头,刚好够修个灶台,黏土加上麦秸秆混合糊在缝隙里,晾干就能用了。”刘重山显然兴致勃勃。
“还有铁鏊子,烤炉。”容玉蹲在一旁拿了小石子在地上勾画,画出一个轮廓。
刘重山手里玩着泥巴,看她讲各种东西的出处,心下暗惊。
“侄媳妇儿干过这一行?熟练啊。”
“原先家里卖过烧饼,糊口罢了。”
“那感情好,这生意也能好。”
刘重山眼珠子转了转,继续干手里的活计,他人虽懒散,遇到自己想干的事情却勤劳。不过两日的功夫,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。
只除了需要去铁匠铺定做的铁鏊子和铁箱铁架等物,需要等铁匠上工再做。
不过这不影响容玉在家里的厨房先做一批烧饼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