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人的生活总算步入正轨,日子虽辛苦,却也有盼头,每日都有进账,比之前坐吃山空的时候多了三分心安。
天气渐渐暖和,院子重新收拾一遍,各个屋子也收拾好,天暖和了,便能一个人一间屋子。
容玉和鲁氏撕了些布,买了棉花做被子,又用草垫子做了褥子。鲁氏忙了半个月,给每人都做了一套崭新的床铺。小芳抱住自己的碎花小被子,兴奋得跳起来。
狗子也兴奋,这是他第一次拥有新被子。以前家里用的是爹娘留下的,早就破旧不堪,御寒都勉强。来到谷山县,他用的是鲁氏给的被子,那被子是泡过水又晒干的,有些腐朽的味道,但那也是暖和的被子,用旁人家的被子,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。
如今他有新被子了,心里却毫无负担。
“干娘,谢谢您。”狗子抱着被子热泪盈眶。
“你这孩子,眼窝怎么这样浅?哭什么?有什么好哭的?”鲁氏说着,眼中也有泪水。她自家狗娃也不知有没有衣裳穿,有没有被子盖,冷不冷,渴不渴,饿不饿。
天人永隔,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。
鲁氏擦掉泪水,笑着道:“快去铺床,明日量量尺寸,要做春装了。如今家里有钱。”
花着自己一点点挣来的钱,心中有底气,再也没有消耗已故丈夫儿子骨血的感觉,鲁氏心中轻松又悲伤。
赵家热热闹闹铺床叠被,隔壁人家却是爆发争吵声。
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,隔壁那小贱蹄子给你们爷俩吃了什么迷魂汤?小的要吃,老的也要吃!我看你们是看上她了!等我那天死了,你们是不是就上赶着爬墙了?”
“长着一张狐媚子脸,也不知道勾搭过多少人,也就你上赶着,你看人家正眼瞅过你吗?要我看,那一家子都不是正经人,哪有做叔叔的和寡妇住在一起,那姓鲁的和那姓刘的也有猫腻!男人哪有不偷腥的,做叔叔和嫂子住在一起,呵呵,还不知道夜里怎么样呢。”
容玉在屋子里铺床,听到这话眉头紧锁,那声音很大,哪怕是隔着两间屋子,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,这些话分明是故意说的。
容玉铺好床出来,就见狗子站在院子里,双眼盯着隔壁院子。
“那女的什么意思?”
鲁氏听到那话,坐在廊下抹眼泪。以前在村里,也有这样的风言风语,觉得她和刘重山不干不净,她是个寡妇,刘重山二十多岁没有娶妻,村里人都传两人的八卦。
往日还有赵狗娃拿着菜刀与那些长舌妇争论,她虽觉得自家儿子做得不妥,但心中也是解气的。
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情,还带上了她的玉儿。鲁氏心中焦急,却不知应该如何做,只跌坐在地上无声流泪。
小芳扑到鲁氏怀里,也哭了起来。
容玉见母女二人无声哭泣,眉心一跳,径直去厨房拿了抽了一把菜刀,往外走。
市井泼妇,指桑骂槐,她见过,只是如此直白难听的她没见过。
此刻已是傍晚,只剩下炉子余温热着的烧饼,还有十来个,是准备自家当晚饭的,因此店门关着。容玉开门出去,鲁氏见了,忙让狗子去拦。
狗子天生坡足,哪里追得上容玉,等到街上时,恰巧见到容玉走到隔壁门口,一脚踹在了门板上。
“要骂出来骂!你不就是欺负我家里没男人,抛头露面怎么了?吃你家米,吃你家面了?先太祖当年挑着担子做买卖,太祖皇后也曾走街串巷摇铃悬壶济世做铃医,早在开国时太祖皇后就下令,女子也可在外经商走动,到你嘴里就成抛头露面勾搭人了?”
原本街坊四邻早就听到声音,心里猫爪子挠一般,想要看热闹。不过他们也知道,这赵家小娘子是个脾气软和的,婆母鲁氏更是面团性子,怕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。
谁知,赵家小娘子看似软和,却是个辣性子,众人全都贴在门板上偷听,有的甚至开始探头探脑看热闹。
这年头没什么乐子,这就是最好的娱乐方式,大家都想听八卦。
容玉重重几脚踹在门板上,朗声道:“街坊四邻都来听听,这人骂我狐媚子勾搭人!因为什么,就因为我起早贪黑卖烧饼养家糊口?
我家狗娃保家卫国上战场,血洒疆场,那是一顶一的汉子。
我家狗娃在前头命都豁出去了,就为了国泰民安,如今夫君死了,却有人在背后编排,说我是个狐媚子勾搭人。若非夫君亡故,我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