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听得人心酸,王二吸了吸鼻子,看着容玉手里的烧饼,险些流哈喇子。里头不光加了卤豆腐和卤蛋,还有撕开的卤肉。
现在是饭点,众人都饿了,这香味简直要把人的馋虫勾出来。
走在前头的孔顺心眼皮跳了跳,看了眼低头吃烧饼的赵家几人,再看鹌鹑一样的胡氏,以及谨小慎微走在后面抱着孩子的方宗泉,只觉得头疼。
罢了,现在吃总归比在公堂上啃烧饼强。
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,孔顺心只觉得糟心。
孔县令也在吃晚饭,听人说了缘由,也觉得糟心,忙让人准备升堂。
等众人跪在公堂下,胡氏看着满身威严的县太爷,吓得浑身颤抖,她哪里见过这场面,衙役手中杀威棒威风凛凛,县太爷的冷脸骇人得很,就连充当照明的红灯笼,都映衬着血色。
胡氏跌坐在地上,精神崩溃。
小芳和鲁氏也害怕,两人跪在容玉身旁,抓着容玉的衣袖,垂着头不敢看周遭。老妇也跪着,偶尔往袖子里摸一下,将里头的花生米塞进嘴里。
容玉垂着头,将状告胡氏诽谤自家的事情说了。
在后堂时孔县令已经从孔顺心那里知道了事情缘由,也觉得头疼。这事情错在胡氏,可小可大,全看如何拿捏。
欺软怕硬,污蔑他人嚼舌根的行径,是市井中人常有的。平日里无人状告,便也没有上纲上线。
既然有人状告,那他这个做县令的,必然要秉公办事。
“方胡氏,赵氏说的,你可认?”
胡氏早就六神无主,根本没听清楚容玉说的什么,只一个劲点头。她一个妇道人家,哪里想过自己会上公堂,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。
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啧啧出声,被站在门口的衙役瞪了一眼,顿时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。
“方胡氏言语无状,污蔑赵家妇,按律……”孔县令话还没说完,就见胡氏抬起头,面容狰狞。
“不过是骂人罢了,以前那宅子里住的人挨了骂,也没怎么着。人家读书人都不计较,也就赵家那小贱人计较。”
胡氏也是慌极了,怕自己被治罪,这才口不择言。
“大胆!”孔县令气得吹胡子瞪眼,惊堂木重重拍下。
立在一旁的孔顺心福至心灵,在孔县令耳边低声耳语几句。孔县令先是一愣,而后怒极,惊堂木重重拍下。
“方胡氏,本官问你,大盛二十六年秋,住在你家隔壁的董秀才是如何死的?”
胡氏的勇气早就在那句话说完便消失殆尽,听孔县令质问,整个人抖了抖,咬紧牙关不肯开口,面上满是惊惧之色。
“那姓董的秀才自缢而亡,那年秋闱刚过,他便因屡试不中自杀,可之后放榜,他虽名次不高,但也入了榜。试问,一个刚考了秋闱的秀才,为何要在放榜之前自杀?他因屡次不中自杀,为何不等放榜之后,有了结果再死?”
孔县令的话,让胡氏彻底崩溃。
围观百姓面面相觑,大家都不知这陈年旧案与胡氏有什么关系?
“方胡氏,本官问你,那董秀才是否因你而亡!”
一言出,激起千层浪,围观众人皆是大吃一惊。胡氏已经瘫软在地,惊惧地看着满脸怒容的孔县令。
看胡氏这模样,孔县令哪里还看不出另有内情。今日若非赵家状告胡氏,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。人言可畏,积毁销金,众毁销骨。究竟是什么,让一个前途无量的秀才,在放榜之前自杀?
“来人将方胡氏收押,两案并作一案,交由捕快班彻查,限五日内查清楚!人证各自归家,查案期间不可离开谷山县,任何人若有妨碍公事之嫌,严惩不贷!”
话音落,便有衙役上前将胡氏拖起来。
方宗泉抱着孩子看着这一幕,忙上前跪在堂内。
“大人,这妇人自杀好口舌,没有杀人的胆子,没有杀人的胆子啊。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!孩子年纪小,还请大人放她归家。”
怀里的小孩儿被大人的情绪感染,也开始大哭起来。
孔县令冷哼一声,拂袖离去。
身为一个县令,在任期间辖下出的每一个秀才举人,都是一笔政绩。之前董秀才自缢,成绩出来后他唏嘘许久,董秀才的遗书和尸检证明此人的确是自杀,查了再查,实在是没有其他突破口,这才结案。
如今这案子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