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玉没想到刘重山会问自己这个。假装凝眉思索，如今是下旬，凌晨时分月亮仍旧高高挂着，月色如水，天色清凌凌的，能照出人来。

刘重山盯着容玉的脸，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味。

“你先别说，让我想想。”他阻止即将开口的容玉。

“你这长相，按道理人牙子早就卖出去了，没道理到临州这种小地方。做饭你会，点心也会做，长相不差，待人接物也不差，胆子也大，那个词怎么说的……对了，处变不惊。怎么看都不是小地方出来的人，你又说家里以前卖过烧饼，卖过点心。那就是商户了。”

容玉真没料到刘重山翻后账。

“你今日和孔顺心说的话我都听见了，你是想在赵家的，避难也好，求个安稳也罢，你这侄媳我认了，我那嫂子也认，小芳也认。我问，你答。”

“我问你，你家里还有旁人吗？”

“没了。”

少女坐在廊下，月光照在她脸上，她人是静的，一双眼古井无波，也是静的。

刘重山觉得这双眼看得人心里头难受，捂住自己的眼道：“那你家是犯的祸事，那个什么四品官压得下来吗？”

“二叔不必忧心，我能告诉你的是，我家的事情无愧天下任何人。也不用鸿胪寺卿孔司序大人出面，若真有魑魅魍魉，自有人收拾。二叔你看，天亮了。”

天色拂晓，日月同在。半面清辉半骄阳，少女仍旧安安静静坐着，梳着妇人发髻，头上带着素净木簪，面上笑容浅淡，好似万物不挂心一般。

刘重山放下手，忽地笑出声来。

“老子真是多管闲事，事情再大能大破天去？你家商户出身，难为你们的能有什么人？天高皇帝远的，他们还能找过来？侄媳妇啊，你别怕，我们都不怕。”

刘重山一拍脑袋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。

“得了，还要去衙门点卯，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消停。”在厨房拿了烧饼，他快步出了家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