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栈的被褥带着些许腐朽的味道,她原本好不容易睡着,又被吵醒。这会儿困得厉害,顾不上嫌弃许多,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原本微凉的被褥因为某人高烧而变得温暖,冬夜没有那么冷了。
……
赵云义是被冻醒的。
睁眼就见身上只有一个被角,勉强搭着膝盖,剩下的被子全都被裹在一起,鼓鼓囊囊。他伸手戳了戳,总算扒开被子,就见容玉抱着枕头,睡得正香。
许是昨夜喝的药的确好用,他此刻没了之前昏昏沉沉的难受,单纯就是觉得冷。
回自己房间套上外衣,出门就见秦少央等人已经收拾好。
清晨时分,风停雪住,天空晴朗,正是赶路的好时机。
“玉姑娘还没醒。”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,没有一个人能鼓起勇气去喊人的,全都用期待目光看向赵云义。
赵云义被那些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。
容玉一觉睡醒,发现自己在马车里。身上裹着一件厚实棉袄,腿上也搭着一件斗篷。
她坐起来,面前多了一只水囊,巴掌大的水囊里水还温热。一口水下肚,肠胃熨帖几分,而后面前多了一只包子。
“路过小镇买的。”
赵云义见她不接,加了一句:“没毒。”
容玉的确是饿了,拿过包子靠在车厢上一点一点啃。
“你真是容封的亲妹妹?”赵云义怎么看,都觉得不像,两人长得不像,性情也不像。
三日前若是容封遇到那种事,被一个中了药的女子骚扰,那女子绝对马上要过头七。如果是他遇到,高地要把人敲晕,设身处地想一想,容玉的反应实在不对。
“难道你看上我了?”
“咳咳咳。”又喝了一口水,还没咽下去的容玉被这话惊得咳嗽起来。
“少央,把这人丢出去。”
“好嘞。”
秦少央的声音从车辕处传来,旋即车帘打开,一只手将赵云义扯了出去。
“赵公子自己骑马,莫要打扰我家姑娘。”
赵云义脑袋上被丢了一件斗篷,他扯下斗篷,就见马车被厚重车帘挡着,什么都看不见。
“让你嘴贱。”赵云义拍了一下自己的脸,牵着马跟着商队赶路,始终盯着队伍正中的马车。
赵云义风寒好得很快,容玉却是病了。
发了汗之后好了许多,咳嗽却止不住。
抵达京城时已经临近年节,到了京中商队的人就各自散开,走得无影无踪,秦少央似乎也很忙碌,刚在客栈安顿好就没了人影。
赵云义请了大夫把脉,拿着药方去抓药,来去的路上买了几样零嘴吃食,他急着赶回去,路过一个路口时却遇到有人惊马。
眼看着提着篮子买菜的老妇腿脚不好躲闪不开,他连忙冲过去将人拉到一旁,堪堪躲过马蹄。
那马是战马,马蹄都有他哄人喝药的碗大,一蹄下去,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。
眼看着这匹马拖着马车还要往前冲,他将绑着吃食和药包的麻绳用牙咬着,快步追上去。
片刻后,他翻上惊马,双手用力扯住缰绳,发觉这匹马不服管教,直接抽出腰间匕首刺入脖颈。
呼哧呼哧——惊马大喘粗气,往前奔的速度越来越慢,最终委顿在地,动了动蹄子,便没了动静。
围观百姓惊呼连连,皆是喝彩。
马车的帘子掀开,冲出来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,扶着膝盖大喘气。
“多谢,多谢这位壮士。不知壮士姓甚名谁,我好登门拜谢。”
赵云义皱眉,能用军马当拉车的马,这人定然出身不凡,而且很嚣张。他杀了对方的马,不指望谢礼,只要对方不追究就不错了。
他对权贵抱有警惕之心,对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。
“无名之辈,不必谢。”
他还要赶紧回去给那位祖宗熬药,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。
姚衍站在原地,看着赵云义走远,眉头微皱。
“王爷,此人名叫赵云义,是这次来京中述职的武将之一,原是孙将军黑虎营麾下,如今是孙老将军的亲信。”一人走到姚衍身旁,低声开口。
“此人平民出身,被迫从军,家中已无活人。”
赵云义还不知自己被盯上,一路小跑回了客栈,七拐八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