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轻轻拂去碑上的尘土。三年前在黑风谷,赵烈为了护粮车,用身体挡住吐蕃人的箭雨,临死前抓着他的手说“替我看看收复后的凉州”。如今凉州复了,萧关安了,只是那个爱笑的守将,再也看不到了。
“江大侠。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江寒回头,见是当年和他一起护粮车的士兵陈武。他如今已经成了百夫长,穿着新甲胄,脸上少了几分青涩,多了几分沉稳。“张节度使在沙州等着您,说您来了,让我立刻带您过去。”
“好。”江寒点了点头,最后望了一眼赵烈的墓碑,转身跟着陈武走向马厩。
从萧关到沙州,走了五日。越往西,越热闹——沿途的驿站里挤满了商队,有从长安来的丝绸商,有从西域来的胡商,他们说着不同的话,却都带着一样的笑。陈武说,自从归义军收复河西,丝绸之路又通了,商人们都赶着来做买卖,沙州城里的客栈,早就住满了人。
抵达沙州时,正赶上张议潮在城楼上举行节度使印授仪式。
沙州的城门大开着,城楼下挤满了百姓。张议潮穿着崭新的节度使袍服,手持皇帝赐予的金印,站在城楼上,目光扫过城下的百姓,声音洪亮:“七十载流离,今日终得归唐!我张议潮在此立誓,必守河西,护百姓,让大唐的旗帜,永远插在玉门关上!”
“此身归唐!此身归唐!”城下的百姓齐声呐喊,声音震得城楼上的旗帜猎猎作响。有白发老人捧着祖传的唐户籍贯,哭着跪在地上;有年轻的士兵举起手中的刀,喊着要跟着张节度使收复更多失地。
江寒站在人群里,忽然听到有人吹起了《凉州曲》。笛声从城楼上飘下来,是那支失传已久的古曲,旋律苍凉却有力,像是在诉说着河西七十载的苦难,又像是在歌颂着今日的荣光。他掏出怀里的玉笛,跟着旋律吹了起来——两支笛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飘向沙州的天空,飘向远处的归义渠,飘向茫茫的沙海。
仪式结束后,张议潮在节度使府接见了江寒。
府里很简陋,只有几间土坯房,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河西舆图,舆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已经收复的十一州,旁边还标注着待收复的西州和于阗。张议潮穿着便服,正和几个将领讨论军情,见了江寒,立刻起身相迎:“江大侠,一路辛苦。”
“张节度使客气了。”江寒拱手,“能亲眼见到河西复唐,是江某的荣幸。”
张议潮笑了笑,拉着他坐在舆图前:“这多亏了江大侠当年在长安递的捷报。若不是陛下知道了河西的事,派来援兵,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收复十一州。”
“是节度使和归义军将士浴血奋战的结果。”江寒摇头,目光落在舆图上,“不知接下来,节度使打算如何经营河西?”
“先修渠,再屯粮,后练兵。”张议潮指着舆图上的归义渠,“河西多沙,无水则不活。我们要把归义渠再挖长些,引疏勒河的水灌溉更多田地,让百姓有饭吃。然后招募流民,开垦荒地,让河西恢复往日的繁华。至于练兵……”他的目光变得坚定,“吐蕃人不会甘心失败,我们必须时刻准备着,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故土。”
正说着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一个士兵冲进来说:“节度使,长安传来消息,陛下要驾临法门寺迎佛骨,让您带着归义军的代表去参加!”
张议潮的眼睛亮了起来:“好!这是陛下对归义军的认可,也是河西百姓的荣耀!江大侠,你随我一起去长安,让陛下看看,收复后的河西,是什么模样!”
江寒心中一动,点了点头。他想起长安的纸月,想起赵烈的墓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