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漠北烽燧里的枯骨——他们都盼着这一天,盼着河西的风能吹到长安,盼着大唐的月光能照遍河西。
三日后,张议潮带着江寒和归义军的代表,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。队伍里,有白发苍苍的老士兵,有刚参军的少年,还有带着孩子的妇人——她们要去长安,告诉长安的百姓,河西回来了,她们的家人,用命守住了大唐的土地。
队伍走到凉州时,恰逢夜晚。凉州的城楼上,挂着无数纸灯,像一片灯海。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,手里捧着胡麻饼和葡萄酒,哭着喊着“张节度使”“江大侠”。张议潮勒住马,对着百姓们拱手:“此身归唐,不是我一人之功,是河西所有百姓的功劳!”
江寒坐在马背上,望着眼前的灯海,忽然吹起了玉笛。《凉州曲》的旋律在凉州的夜空里回荡,和百姓们的歌声交织在一起,飘向远方。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,而是开始——大唐的中兴之路,才刚刚起步;河西的繁华,还需要他们用双手去创造。
队伍继续向东,向着长安的方向走去。月光洒在他们身上,像一层银色的铠甲。江寒望着前方的路,心中充满了希望——他仿佛看到,法门寺的佛骨前,李忱皇帝握着张议潮的手,笑着说“历代先帝未尽之事,今终成矣”;他仿佛看到,长安的朱雀大街上,归义军的士兵们骑着马,百姓们围着他们欢呼,纸鸢上的红衣将军,终于有了鲜活的模样。
风从河西吹向长安,带着沙棘花的香气,带着《凉州曲》的旋律,带着“此身归唐”的誓言。江寒知道,只要大唐的旗帜还在,只要归义军的精神还在,大唐的中兴,定能延续,河西的繁华,定能重现。而他,会一直守护着这片土地,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荣光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
法门寺的香火,比往年盛了十倍。
江寒跟着张议潮的队伍抵达长安时,离佛骨迎奉大典还有三日。朱雀大街上,早已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百姓,他们穿着新衣,手里捧着香烛,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。有小贩叫卖着“佛骨符”,有艺人在街头表演着河西的歌舞,整个长安,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里。
“江兄,你看那座新修的牌楼!”张议潮指着前方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江寒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——朱雀大街的尽头,立着一座高大的牌楼,牌楼上刻着“河西安澜”四个大字,字的下方,画着归义军将士收复河西的场景:有张议潮立马沙州城头的英姿,有士兵们在沙海里挖渠的身影,还有百姓们哭着迎接唐军的画面。
“这是陛下特意下令修的。”一旁的宦官笑着解释,“陛下说,要让所有来长安的人都知道,河西已经回来了,归义军是大唐的英雄。”
江寒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流。他想起三年前在长安,提起河西,人们要么摇头叹息,要么讳莫如深;而如今,河西成了长安城里最热闹的话题,归义军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。这一切的变化,都离不开李忱皇帝的支持,离不开张议潮和归义军将士的浴血奋战,更离不开河西百姓的坚守。
迎奉大典当日,江寒跟着张议潮,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。
李忱皇帝穿着衮龙袍,戴着通天冠,从紫宸殿出发,沿着朱雀大街,向着法门寺走去。百姓们跪在街道两旁,高呼“万岁”,声音震耳欲聋。江寒望着李忱的背影,忽然想起去年在宫门外见到的场景——那时的李忱,还只是一个刚登基的皇帝,面对朝堂上的质疑,他却坚定地说“河西是大唐的土地,必须收复”。如今,他做到了,做到了历代先帝都没做到的事。
法门寺前的广场上,早已搭建好了高大的佛帐。佛帐里,供奉着从法门寺地宫迎出的佛骨舍利,舍利被装在一个金棺银椁里,周围摆满了奇珍异宝。李忱走到佛帐前,焚香跪拜,然后转过身,对着众人说道:“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