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队继续向西而行。沙海里的风更大了,卷起的沙粒打在脸上,像针一样疼。江寒望着茫茫沙海,忽然觉得,这沙海里的每一粒沙,都藏着安西军的魂,每一株胡杨,都刻着大唐的名。他知道,玉门关就在前方,归义军就在前方,而他的使命,才刚刚开始。
粮队走了五日,终于走出了茫茫沙海,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。
绿洲里种满了麦子,金黄的麦浪在风里翻滚,远处有几条蜿蜒的水渠,渠水清澈,倒映着蓝天和白云。水渠旁立着几块石碑,上面刻着“归义渠”三个大字,字迹苍劲有力,带着一股军人的硬朗。
“到了,这就是归义渠的灌区。”赵烈勒住马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“过了这片麦田,再走十里,就是玉门关了。”
江寒望着眼前的景象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他很难想象,在这茫茫沙海之中,竟然有这样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。水渠里的水潺潺流淌,像是在诉说着归义军二十年来的艰辛与执着。
就在这时,远处的麦田里传来一阵欢笑声。十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,提着篮子在麦田里拾麦穗,看到粮队,都兴奋地跑了过来,围着粮车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。
“赵将军,这次带了什么好吃的?”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,仰着小脸问道。
赵烈翻身下马,摸了摸小女孩的头,笑着说:“这次带了不少粮食,还有一些布料,够你们做新衣服了。”
小女孩开心地跳了起来,转身对着麦田里喊道:“爹娘,赵将军带粮食来了!”
不一会儿,麦田里的农夫们都放下手中的活,围了过来。他们大多穿着旧唐军的衣服,虽然洗得发白,却很干净。看到江寒,他们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,却没有人上前询问,只是对着他友善地笑了笑。
“这些都是从吐蕃统治区逃出来的唐人,还有一些是我们归义军士兵的家人。”赵烈对着江寒解释道,“老将军说,要让他们在这里安家落户,繁衍生息,这样河西走廊才能真正恢复生机。”
江寒点了点头,心中对那位从未谋面的王策老将军,又多了几分敬佩。
粮队穿过麦田,继续向西而行。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前方出现了一道雄伟的关楼。关楼通体由黄土砌成,虽然历经岁月的侵蚀,却依旧坚固挺拔。关楼上插着一面巨大的红旗,红旗上绣着“唐”字,在风里猎猎作响。
“那就是玉门关!”赵烈指着关楼,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。
江寒的心脏猛地一跳,催马向前。离关楼越来越近,他能清晰地看到关楼上的士兵,他们穿着整齐的甲胄,手持长枪,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远方。关楼的城门大开着,门口站着两个士兵,看到粮队,立刻挺直了身子。
“赵将军回来了!”门口的士兵大喊一声。
粮队走进城门,江寒环顾四周。城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广场,广场上整齐地排列着一队队士兵,他们正在操练,呐喊声震耳欲聋。广场的两侧是营房和粮仓,营房虽然简陋,却排列得整整齐齐,粮仓的屋顶上晒着粮食,散发着淡淡的麦香。
“江兄,随我去见老将军。”赵烈翻身下马,对着江寒说道。
江寒点了点头,跟着赵烈穿过广场,来到一座简陋的土坯房前。土坯房的门口没有卫兵,只有一棵老胡杨树,树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。
“这些都是二十年来,战死的兄弟。”赵烈指着树干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