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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,浑身酸痛,像被十头大象踩过。
刚迷迷糊糊合上眼,想抓紧时间眯一会儿——
嘀呜!
嘀呜!
嘀呜!
一阵尖锐刺耳、由远及近的警笛声(或者说,类似警笛的行政执法车辆鸣笛声),如同冰冷的钢针,狠狠扎破了清晨的宁静,也瞬间刺穿了姜小勺紧绷的神经!
来了!
真的来了!
比锅底预测的九点十五还早!
他如同被电击般从椅子上弹起来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
他冲到临街的玻璃窗前,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油腻的窗帘。
只见一辆蓝白相间、车顶闪着红蓝警示灯的行政执法车,和一辆印着卫生监督标志的白色面包车,一前一后,如同两头冷酷的钢铁巨兽,稳稳地停在了“时味居”
狭窄的门前!
轮胎摩擦地面出刺耳的声响。
车门“哗啦”
一声拉开。
先下来的,是三个穿着深蓝色城管制服的男人。
为一个身材高大,国字脸,表情严肃,眼神锐利如鹰,肩章显示是个队长。
他一下车,目光就如探照灯般扫向“时味居”
破旧的门头和那扇布满油污的玻璃门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些的队员,一个拿着记录板,一个拿着相机。
紧接着,从白色面包车上下来一男一女。
男的约莫四十多岁,戴着金丝眼镜,穿着白大褂,拎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,表情刻板。
女的三十左右,短,同样穿着白大褂,手里拿着文件夹和取样工具。
两人一下车,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“时味居”
的后厨方向,仿佛能穿透墙壁闻到里面的味道。
最后下来的,是一个穿着笔挺藏青色工商制服的中年男人,腋下夹着公文包,神情严肃。
五个人!
工商、城管、卫生!
一个不少!
如同五座大山,带着无形的压迫感,汇聚在“时味居”
狭小的门口!
清晨微凉的空气,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为的城管队长,抬起手腕,看了看表,然后抬起手,用指节在“时味居”
的玻璃门上,不轻不重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敲了三下。
叩!
叩!
叩!
声音如同丧钟,敲在姜小勺的心上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后厨方向,那口沉默的黑铁锅锅底,红光警告依旧存在,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挺直疲惫不堪的脊背,脸上挤出一个僵硬到极点的、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颤抖着手,拉开了那扇沉重的、象征着他此刻命运的店门。
“各…各位领导…早…早上好…”
他的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,“欢…欢迎…检查…”
门外的五人,目光如同探照灯,齐刷刷地聚焦在他那张写满疲惫、恐慌和强作镇定的脸上,以及他身后那间散着浓烈消毒水味、却依旧难掩破败气息的店铺。
风暴,降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