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破晓的抉择(5 / 8)

台大人解释为何临阵变卦。

承认居住权?这与朝廷“化外之民,教化为先”

的国策略有相悖,且为日后管理埋下隐患。

收益分成?这更是要动了无数人的奶酪,从抚台大人到京城的股东,谁愿意将到嘴的肥肉分给一群“山野蛮民”

?释放俘虏,惩办官员?这更是官场大忌,自毁长城,寒了前线将士的心。

每一条,都像是一块千斤巨石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可是……不答应呢?

万一这少年说的是真的,大军压境,炮火齐鸣,真的惊醒了那个所谓的“石灵”

,引一场真正的、无法控制的天灾,将整个黑风涧,甚至周边数县都夷为平地。

到那时,矿没了,人没了,他刘师爷,乃至抚台大人,该如何向朝廷交代?那将不是丢官罢职的小事,而是抄家灭门、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!

一个,是政治上的巨大麻烦和利益损失。

另一个,是身家性命的彻底毁灭。

如何选择,不言而喻。

刘师爷在窗边站了许久,终于缓缓转过身。

他的脸上,那种疲惫感更深了,但眼神却多了一丝决断。

“此事,非我一人可决。”

他看着阿木,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,但阿木能听出其中的分量,“你且在此等候,不得外出,不得与外界任何人接触。

待我禀明抚台大人,再行定夺。”

他叫来门外等候的管家,低声吩咐了几句。

管家恭敬地应是,随即对阿木做了一个“请”

的手势:“阿木小哥,请随我来。”

阿木被带离了那间充满博弈气息的书房,穿过几道回廊,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。

他被安排进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,房内有床有桌,甚至还有一壶热茶。

然而,房门一关,门外便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——他被软禁了。

他像一颗被暂时从棋盘上拿下的棋子,未来的命运,完全取决于那位从未谋面的抚台大人,如何在这场豪赌中落下他的棋子。

等待的时间,是一种酷刑。

阿木盘膝坐在床上,手握着那枚干枯的叶符,试图用它来感知外界的动静。

然而,省城的地底脉动与黑风涧截然不同。

这里没有那种磅礴、纯净、如同大地心跳般的律动,只有无数杂乱、微弱、充满欲望和焦虑的“人”

的气息交织在一起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嘈杂的蜂巢。

他无法从中分辨出任何有用的信息,只能感受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。

一夜无眠。

直到第二天下午,当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,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时,房门才再次被打开。

刘师爷走了进来。

他似乎一夜未睡,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,但精神尚可。

他看着阿木,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,有疲惫,有凝重,也有一丝……如释重负。

“你运气很好。”

他开口第一句话,就让阿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
“抚台大人……”

刘师爷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暂时,被说服了。”

“暂时?”

阿木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。

“对,暂时。”

刘师爷点头,毫不避讳,“抚台大人深谋远虑,认为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

朝廷的矿藏固然重要,但省城的安宁、官场的稳定,以及他个人的身家前程,更重要。

他不愿拿这个去赌。”

阿木紧绷的心弦,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些。

他知道,这是最务实的结果。

抚台大人不是被他的“道理”

说服,而是被他的“风险”

吓住了。

“但是,”

刘师爷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严肃起来,“并非全盘接受你的条件。

这只是暂缓,不是终结。”

他伸出手指,一条条地阐述抚台大人的反提案:

“第一,大军可以暂缓进剿,但改为围困监视。

黑风涧外围,将建立警戒线,任何人员不得随意出入。

勘探队可以后撤十里,但不会全全离开,在指定区域待命。”

“第二,你寨子的居住权可以暂予保留,但必须接受官府的管辖。

黑山寨将划归黑山县衙管理,需要登记造册,缴纳赋税,遵守大清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