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晏舟那句“很衬你”
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,在苏晚心中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。
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指尖,旗袍柔滑的布料被捏出细微的褶皱。
恪守本分的协议像一道无形的屏障,而男人刚刚那句似是而非的话,却轻巧地在屏障上敲开了一丝裂缝。
她不敢深想,只能将目光重新投向拍卖台,试图用专注来掩饰内心的波澜。
然而,身边男人存在感实在太强,他周身清冽的气息,他沉稳的呼吸,甚至他指尖偶尔在扶手上敲击的微小动作,都无比清晰地传入她的感知,扰得她心神不宁。
相较于苏晚内心的风起云涌,顾晏舟显得平静无波。
他姿态依旧闲适,仿佛刚才一掷千金只为博妻(尽管是名义上的)一笑的人不是他。
只有那双锐利如鹰隼的黑眸,在偶尔掠过苏晚微红的耳尖时,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柔光。
拍卖会仍在继续,接下来的几件古董瓷器竞争激烈,但顾晏舟再未出手,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。
这种沉默,反而让苏晚更加坐立难安。
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他,他是在生气?还是觉得她逾矩了?毕竟,协议里明确写着,不得有任何非分之想和引人误会的举动。
她多看了那胸针一眼,是否……也算一种逾矩?
就在苏晚内心自我检讨时,下一件拍品被呈了上来——一幅当代国画大师李可染的《牧牛图》。
笔触稚拙天真,墨色淋漓,充满田园野趣。
苏晚的目光再次被吸引。
并非因为这画多么价值连城,而是这幅画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。
小时候在外婆家,外婆也曾珍藏过一幅类似题材的小品,她总爱趴在外婆膝头,听她讲画里牧童与老牛的故事。
外婆去世后,那幅画也不知所踪,成了她心底一抹温暖的遗憾。
这一次,她吸取了“教训”
,不敢让目光多做停留,几乎是立刻就要移开视线。
然而,就在她视线将移未移的刹那,身侧的男人却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,低沉开口:“喜欢?”
苏晚心头一跳,猛地转头看他。
他怎么……又注意到了?
顾晏舟并没有看她,他的目光落在台上的画作上,侧脸线条依旧冷硬,仿佛只是随口一问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
苏晚斟酌着用词,不敢表露太多真实情绪,“只是觉得有些童趣。”
“嗯。”
顾晏舟淡淡应了一声,听不出情绪。
竞拍开始。
这幅《牧牛图》起拍价不低,但追捧者众,价格很快被抬升起来。
之前竞拍“星空之泪”
失败的赵铭似乎也对此画有意,参与了竞价,大概是想挽回些面子。
价格攀升到六百万时,举牌的人渐渐少了。
赵铭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。
“六百五十万。”
他再次举牌。
场内安静下来,拍卖师准备开始倒数。
“八百万。”
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,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又是顾晏舟!
全场目光再次聚焦,这次带着更多的不解和探究。
顾先生今天是怎么了?先是一枚女式胸针,现在又是一幅并非他惯常收藏风格的画作?这完全不像是他平日精准投资的作风。
赵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晏舟的方向,眼神里充满了憋屈和愤怒。
这顾晏舟是专门跟他过不去吗?
苏晚也彻底愣住了。
她怔怔地看着顾晏舟平静无波的侧脸,心跳如擂鼓。
他这次……又是为了什么?难道也是因为……她?
不可能。
她立刻否定这个荒谬的想法。
他只是随口问她一句是否喜欢,她回答得那么敷衍,他怎么可能……
“顾先生出价八百万!”
拍卖师的声音带着兴奋。
赵铭脸色铁青,拳头握了又松,松了又握。
他旁边的助理再次低声劝阻,这次语气更加急切。
最终,赵铭狠狠剜了顾晏舟一眼,颓然坐下,放弃了竞争。
“八百万第三次!
成交!”
又一锤定音。
场内响起比之前更热烈的议论声。
所有人都意识到,顾晏舟今晚的举动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