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普林乃是王国最北端的城市,怎会有极黑之夜?这里的霜月几乎已过去了……说到底,太阳何时会升起来呢?”
“普林不该有极黑之夜。这我可说不准。”佣兵轻声道。
没人说得准。他们强行压下恐惧,立即着手准备启程。布雷纳宁恨不得长翅膀飞离这鬼地方。他这辈子也不想到伊士曼来了,倘若拜恩人想要这国家,那就让他们拿去吧。
来到预定的地点时,只有舞者和一名学生如约而至。“只有我敢出门。”学生告诉布雷纳宁,“大家都说露西亚发怒了,抛弃了诺克斯。普林是神圣光辉议会的神官所建立,是女神的宫殿。他们要留在这里。”
布雷纳宁不确定他们的选择是否明智。普林人不知晓“极黑之夜”的存在,才会闭门不出。没准他们理解正确。知晓“极黑之夜”的情况,大家也不会感到轻松的。现在霜月已经过去了!
好人家都不外出,然而剧院舞者代表着另一种人。他自称“唱伴”,不肯透露真名。佣兵试图与他交流,但唱伴催促他驾驶马车,毫不在乎漆黑的天色。“我早想逃离这鬼地方。”唱伴说,“普林城里可有比夜晚更黑暗的东西,你们待久了就明白了。你去驾车,冒险者,我信不过那外地人。”
这话他只跟辛一个人说起,但布雷纳宁和佐尔嘉都能听见。无名者火种分享了他们的感受。原本驾驶者是前夜莺佐尔嘉,结果第二天,他们在黑暗中拐错了路,便换成了辛。诺克斯佣兵团混迹南国,对冰地领的“特产”也并不陌生。
见状,连那个勇敢的学生都往后退缩,尽量离唱伴远一些。布雷纳宁意识到不对:“这家伙你们打哪儿找来的?他是歌剧演员?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佐尔嘉咕哝,“但我们没找他。暗号登报三天都没人找来,我们发现布告栏上的贴报不见了,于是在原地蹲守,当晚就逮住了他……这混蛋!贴报的胶水还没干,他就给撕下来了。”
“结果他正好是我们要找的人?”布雷纳宁皱眉。
“那时候我还来不及验证。辛想知道他是不是生活困难,才会每天收集旧报纸,便带这家伙去吃晚餐。”佐尔嘉停顿片刻,翻了个白眼。“菜还没上,他就用火种魔法掀酒侍的裙子。为此,你雇来的佣兵将他好一顿揍,我们全被老板撵出去了。”
“那只是意外。”唱伴从旁辩解,“餐馆里有人奏乐,正是我最后登台时的那首歌。那声音……不是我的错,我陷入了回忆……我为我的明星跳舞。我看到她裙子里有只跳蚤。我发誓我看见了!”
“……你是在那时候觉醒的?”
“我没动手。”他极力宣称,“是魔法。我只是看着她,衣服就膨胀……但我知道无名者的事,只好承认自己对她有所,呃,企图。”
好啊!布雷纳宁半点也不想和这人渣交谈。剧院的歌女虽然大多是交际花,但在舞台上掀人衣裙,也着实是桩丑事。“太不像话了!”他恼怒地斥责。
“是啊。”唱伴忧郁地缩回座位。
佐尔嘉不以为意:“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。他被开除,在街道乞讨。多亏普林的霜月比较短,否则这家伙早给冻死了。”
可能我们也根本用不着他,布雷纳宁心想。“他的火种魔法是什么?气元素使?”
“不对。是‘灾景’。他有点占星师的本事,能看到某些不幸的预兆。但每次都会连累自己倒霉。”前夜莺说,“从剧院舞者沦落到流浪汉,恐怕也有这方面原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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