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,像在赏赐宴席上的一道菜,一杯酒,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。
和今夜宫宴上赏赐官阶金银没什么分别。
这只是庆功宴上君臣共欢的一段寻常景象而已。
殿内短暂寂静。
很快地,众臣连忙举杯,向庄修齐、庄怀序父子道贺:“恭喜左相大人,恭喜庄修撰。”
又举杯向余拓海:“恭喜指挥使大人!”
送上那些饱含寓意的祝福:“喜结连理,百年好合!”
“对对对,指挥使大人如今官升一阶,又得如此佳婿,真是双喜临门哪!”
大渊重文抑武,文臣本就多,此刻宫宴正酣,又添了这样一桩御赐的婚事,这些文臣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,一时间,那些庆贺新婚的祝词像潮水般涌来,幼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头重脚轻,她身子微晃,连忙用右手抓住桌角方才勉强坐稳。
耳边一阵强烈的噪音嗡响,如同坠入水中,那些庆贺的祝词慢慢开始模糊,被空气隔绝拉长——拉远。
幼薇脾气一向很好,纵使生气,也只是自己悄悄气一会儿就算了。
然而此刻,她只觉全身气血逆流上涌,在体内涤荡,冲刷——她面色涨红,双目愤然看向御座上的那道身影,垂下的手紧紧捏住,捏得骨节都白了,因为太过用力,甚至还在微微颤抖。
如果可以,她很想冲到李承玦面前,然后在他脸上狠狠甩上一巴掌,大声质问他为什么!
为什么?
你明知道我的心意,你明知道为你准备的腰带还没送出,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去求我父亲,你明知道……
思及此,幼薇的脸色骤然惨白!
是啊,她为什么会去求父亲让他在封城时刻放李承玦入城来,她为什么会爱上李承玦,李承玦又为什么在成为储君后再也没来见过她,又为什么在听到有人求娶她以后无动于衷,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样!
为什么,还能为什么?
自然是因为……因为她余幼薇,有一个能够调动皇城禁卫的父亲!
因为她的父亲是天子近臣,接近皇权,深受信任,因为她的父亲,又是出了名的爱女如命!
那些缠绕自己一整年的情愫骤然在头脑中断裂,像是有人将她脑中的某根弦不断拉紧,再拉紧。
直到此刻,彻底绷开。
有时候,人把事情想得太清楚,反而会耗尽气血与精神。
便如此刻,捏紧的拳头一瞬松开,幼薇脊背一垮,整个人像是凭空被人抽走魂魄,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皮囊,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,那些被隔绝的声音再次如潮水般涌来,巨大的虚无感将她吞噬,淹没。
原来自己过去一年所付出的真心与情意,在他眼中,不过是他踏上帝位的垫脚石。
这时,御座旁的内侍走下殿,快步走到幼薇面前,俯身压低声音提醒:“余小姐,还不快起来叩谢皇恩?”
幼薇刚被这内侍叫醒,便听到这样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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