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感,一点都抵不过她对水仙的深刻恨意。
凭什么!
易贵春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大叫。
这是她自知道了自己要靠那个贱婢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以后,常在心中反问的一句话。
凭什么!凭什么谁都喜欢那个贱婢!
易贵春伪装的能力早已谙练,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察觉到易贵春心中所想。
宴席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,丝竹管弦不绝于耳。
易贵春竭力维持着端庄得体的仪态,偶尔与相熟的命妇低声交谈,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皇帝和兄长的方向。
而易书瑶的座位被安排在离主位颇远的角落,整个宴席过程中,几乎无人注意到她,更无人因她是易将军的妹妹而多看她一眼。
她看着被众人环绕奉承的易贵春,又看看远处光芒万丈的兄长,再对比自己的冷清处境,手中的帕子越绞越紧。
脑海里,易书瑶竟想起了几日前水仙随手给她的那一碟桂花糕......
......
宴席直至亥时方散。
昭衡帝饮了不少酒,离席时步伐似有几分虚浮,被近前的内侍小心搀扶着。
“皇上,您是回养心殿,还是……”
冯顺祥今日休息,伺候昭衡帝的是个颇为年轻的小太监。
昭衡帝揉了揉额角,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。
“朕有些头晕,先去就近的长信宫歇息片刻……”
长信宫,正是易贵春如今的居所。
小太监心下明了,连忙应声,小心搀扶着皇帝往长信宫而去。
易贵春半个时辰前便已离席,她候在长信宫里,早已提前得知消息,心中狂喜,连忙沐浴准备。
易贵春忙碌之余,又吩咐宫人准备好醒酒汤和热水,自己则迅速重新梳妆,换上一身更显柔媚的寝衣,等待着皇帝的驾临。
昭衡帝被扶进长信宫内室的榻上躺下,他似乎醉得厉害,闭着眼,呼吸沉重。
宫人们轻手轻脚地为他脱去靴子,盖好薄被,便躬身退至外间候着。
易贵春在外间的梳妆台前坐下,宫女为她梳发,“娘娘,今夜......”
皇上醉得那样厉害,估计是不成了。
如今在她身边服侍的,是易府送进来的心腹丫鬟,丫鬟自然知道易贵春已经许久不承宠。
好不容易等皇上来了长信宫,却是喝醉的状态......这该如何是好?
易贵春也有些失落,她看着镜中自己精心修饰过的容颜,眸底掠过一抹失望。
今晚......估计是没办法侍寝了。
不过她还有别的计划!
她深吸一口气,故意提高了些许声量,状似无意地对身旁的心腹感叹道:
“今日宴席真是热闹,兄长风采更胜往昔,皇上也甚是开怀。只可惜……瑾贵妃今日未能出席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侧耳留意着内室的动静,见毫无反应,才继续用那种带着些许惋惜的语气说道:“说起来……瑾贵妃今日未至,怕也是……唉,见了兄长难免尴尬吧。”
“毕竟当年在府里时,父亲可是差点就将她给了兄长做屋里人呢。”
“虽然后来西北战事突起,这事没成,但这情分……终究是有些不同的。”
她的声音不高,但恰好能清晰地传入静谧的内室。
内室的榻上,本应烂醉如泥,酣然入睡的昭衡帝,骤然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深邃而清醒的狭眸中,哪里还有半分醉意?
今日易兴尧凯旋,他自然是要来易贵春宫里里的,本想借酒装醉,没想到竟然会听见易贵春和宫女在说旧事。
水仙......曾经差点成为易兴尧的侍妾?
昭衡帝盯着黑暗中的帐顶,眸光一寸寸沉了下来......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