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,他背着手站在观景台的边缘,看着四周因正处于修缮,连宫灯都没几盏的黑沉景色。
“走到这西苑最荒凉的观景台来?”
“说!到底来见谁?取何物?!”
他猛然转身,疾步走到了水仙的面前,明黄色的袍角随着他的动作掀起,随风而来的是帝王之怒的凌厉。
“臣妾……臣妾……”
水仙似乎被逼问得无处可逃,声音带上了哭腔,却仍咬紧牙关不肯明说,只含糊道:
“是一位故人,约臣妾来取一旧物……”
听到“故人”两字,昭衡帝的声音陡然拔高,怒意勃发几乎要搅乱这平静的夜晚。
“深更半夜,私相授受!”
“你身为贵妃,可知这是何等罪名......是与何人勾结?”
昭衡帝沉沉吐气,紧盯着水仙的眼睛,哑声问道:“是否与那易兴尧有关?!”
“皇上明鉴!臣妾绝无勾结外臣!”
水仙猛地抬头,泪流满面,她轻启唇瓣,还未说明,话头便被一直静观的易贵春抢了过去。
易贵春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急切道:“皇上明鉴,兄长怎会与她私相授受?兄长对皇上的忠诚之心天地可鉴,皇上!”
月光下,有清泪从水仙的脸颊缓缓滑下,她不顾自己的身孕,膝行到昭衡帝的身旁,企图握住他的袍角。
“臣妾知错了,请皇上恕罪……”
她竟完全不解释!
知错?!那便是已经错了!
昭衡帝眸色赤红,抬手指着她,痛心疾首地怒道:“好!好一个瑾贵妃!朕待你不薄,你竟如此不知廉耻,罔顾宫规!”
他咬紧牙关,看着水仙孕像愈是明显的腹部,甩袖将水仙推得坐到地上。
“朕看你这胎怀得是越发不知分寸了!”
水仙用袖子捂着脸,发出令人闻之心软的泣声,可昭衡帝一眼都没再看她。
在易贵春得意的目光里,昭衡帝冷声下旨:
“瑾贵妃水仙,行为不端,私会外臣,嫌疑重大!”
“即日起禁足礼和宫,非朕诏令,不得踏出宫门半步!宫中一应事务,暂交由皇后打理!”
旨意一下,立刻有太监上前。
水仙如今身怀两胎,太监可不敢碰她,只能请了她起来。
水仙脸色惨白,泪眼婆娑地看了昭衡帝一眼。
然而,直到最终,昭衡帝都没看她一眼,似是失望至极,轮廓分明的侧脸比夜风还要冰冷。
水仙身心俱疲,最终被押着,踉踉跄跄地往礼和宫方向而去。
——
瑾贵妃被禁足的消息,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后宫。
易贵春陪着昭衡帝回了乾清宫,一路上不乏对昭衡帝的宽慰和劝解。
直到昭衡帝头疼欲裂,让她先回长信宫后,易贵春才噙着唇边得意的笑容上了御赐的轿辇。
待她忍了一路,回到长信宫正殿后,易贵春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。
“哈哈哈……好!好极了!”
她抚掌大笑,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,“水仙啊水仙,任你如何狐媚惑主,最终还不是栽在了本宫手里!”
“禁足?哼,这只是开始!等兄长那边……你就等着被圣旨赐死,万劫不复吧!”
她几乎能想象到水仙此刻在礼和宫中是如何的惊慌失措,自觉计划天衣无缝,心中狂喜万分,以为终于彻底扳倒了这个心腹大患。
然而,此刻的礼和宫正殿里,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。
水仙被冯顺祥送到礼和宫,冯顺祥轻叹了一声便下令封宫。
宫门沉重地合上,同时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。
方才在外面还哭得梨花带雨的水仙,在屏退了正殿的宫人之后,缓缓直起了腰背。
在她哭得泛红的脸上,泪痕犹在。
但水仙眼中的惊慌与绝望早已褪得干干净净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。
她坐在妆台前,拿起一旁的干净锦帕,慢条斯理地拭去了颊边的泪痕。
水仙在礼和宫里等了不过一个时辰,只听外间的门开了又关,一个此时本应震怒的高大身影,掀帘走了进来。
明黄色的衣角拂过门槛,昭衡帝负手而立,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