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二十章 天命池(3 / 4)

一本书,树根深扎于血与痛,枝叶却向着光伸展。树干上刻着同一个名字:**秦川**。

    但他们渐渐明白,这个名字不再属于某一个人。

    它成了一种选择??选择不盲从,选择质疑,选择在沉默中听见内心的声音。

    三个月后,北方传来消息:始源裂隙出现异动,大地震颤三日,随后喷涌出一股纯净的光流,直冲云霄。当地萨满称,那是“群心镜残魂”的最后一次共鸣,宣告其使命终结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南溟海底的荧光开始褪色。不是熄灭,而是转化??它们化作微小的生命体,随洋流扩散至全世界的海域。科学家称之为“意识孢子”,宗教徒称其为“觉醒之尘”。

    而在一座偏远岛屿上,一位渔夫捞起一只漂流瓶。瓶中没有纸条,只有一粒种子和一小段录音石。当他将其置于月光下,石头发出柔和的声音:

    >“阿湄,待重逢时共饮。”

    >“我已经来了。”

    >“我也走了。”

    >“但我知道,你会听见。”

    渔夫不懂这话的意思,但他将种子种在屋后。第二年春天,开出一朵七彩花瓣的花,每当夜风吹过,便会轻轻摇曳,仿佛在回应远方的呼唤。

    数年后,新一代的历史学者编纂《大觉醒纪年史》,试图厘清那段纷乱的时代。他们在档案馆最底层找到一本残破日记,封面写着“秦川手记”,内容却几乎空白,唯独最后一页有一行墨迹淡去的字:

    >“我不再寻找解药,因为我终于明白??

    >每一次真诚的提问,都是自救的开始。”

    书出版后,引发巨大争议。保守派指责其“鼓吹无政府主义”,激进派批评其“过于温和”。唯有街头巷尾的年轻人默默传抄那段话,写在墙上、刻在桌角、绣在衣襟。

    某个雨夜,一群学生聚集在问路林废墟前,手持蜡烛,轮流朗读那些被遗忘的句子。突然,整片林地的知迷花同时绽放,七色光芒交织成桥,横跨夜空。

    那一刻,全球十三个不同城市的人们报告看到了同一幕奇景:一轮双月悬于天际,其中一月微微闪烁,宛如眨眼。

    后来有人说,那是阿湄终于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也有人说,那是秦川最后一次回望人间。

    但更多的人相信??

    他们从未离去。

    因为他们早已化作每一次心跳中的犹豫,每一句出口前的思索,每一个决定不再盲从而迈出的脚步。

    多年以后,当又一场风暴席卷世界,当新的权威试图以“真理”之名压制异议,总会有孩子抬头问:

    “爷爷,世界上真有会发光的海吗?”

    而老人总会笑着回答:

    “有啊,只要你心里还敢问一个问题,它就在。”

    于是,新的酒瓶被开启,新的故事被讲述,新的光,在黑暗中悄然点燃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下一瓶酒会落在谁的手中。

    但所有人都记得,最初的那一句嘱托:

    >“饮之,见己。”

    风仍在吹,海依旧潮起潮落。

    而在某处无人知晓的岸边,一艘无帆之舟静静停泊,船尾放着一口空棺,棺盖上插着一枚玉簪,微光闪烁,仿佛仍在等待某个迷路的灵魂靠岸。

    时间流转,传说不息。

    真正的解毒,从来不是消除过去,而是让未来拥有选择的权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