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二十章 天命池(2 / 4)

愤怒。”

    青年一饮而尽,随即剧烈咳嗽,额头青筋暴起,双眼翻白。片刻后,他猛然抱住头颅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。

    老舟没有阻止,只是静静守在一旁。

    许久,青年瘫坐在地,满脸泪水。

    “我看见了……”他哽咽道,“我祖父临死前也在读这段话。他不是因为反对改革而死,是因为拒绝签署一份清除‘感性派学者’的名单……可我一直以为他是顽固的旧势力……我以为……我恨错了人……”

    秦川蹲下身,拍了拍他的肩。

    “现在你知道了。这才是开始。”

    当晚,他在灶台边点燃一支蜡烛,取出多年未动的铁箱,翻开那一叠未曾寄出的手稿。一页页看去,那些年轻的声音穿越时光,在寂静的小屋里低语回响。

    他忽然意识到,这些信从未真正沉睡。它们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听见它们的人。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,阿萤发现爷爷不见了。渔网整整齐齐叠放在门前石阶上,屋内空无一人,唯有桌上留着一封信,压在一盏熄灭的油灯下。

    信上只有一行字:

    >“当你们开始怀疑我说的话,我就真的活着了。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,在北极始源裂隙深处,那面曾映照人心的虚幻之镜悄然重组。光丝再次升腾,凝聚成一道模糊身影。她站在冰雾之中,望着南方,轻声呢喃:

    “他又走了。”

    不是逃离,而是回归。

    秦川的身影出现在西境一座废弃学堂前。这里曾是那位少年教师传播思想的地方,如今已被查封,墙上刷着巨大的标语:“情感即混乱,质疑即叛逆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停留,只是将一瓶酒挂在门环上,附上一张纸条:“饮之,见己。”

    然后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沿途,每经一村,他便留下一瓶酒,或一块龟甲碎片,或一句口述的故事。有人说他是流浪医者,有人说他是疯癫的老乞丐,也有人说他是秦川亡魂归来,专为唤醒迷途之人。

    而在启明城,那位曾倒戈的舰长之女组织了一批年轻人,在地下印制《失语者纪事》,收集各地关于“发光之海”的目击记录,并悄悄传播那些被删改的原始文本。她们称自己为“问灯会”。

    林晚此时已是共议院中最年长的议员。她在一次公开辩论中突然起身,面对满堂权贵,朗声道:

    “我们都说秦川治好了南溟之毒。可你们有没有想过,他真正治愈的,是我们不敢说话的恐惧?而现在,我们又用新的律法堵住了别人的嘴!我们把‘理性’变成了另一种神像,把‘秩序’当作压迫的借口!如果这就是进步,那我宁愿退回黑暗!”

    全场哗然。

    三天后,她被宣布“精神不稳定”,强制休养。但她离开时,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知迷花种子,那是某位匿名者塞进她袖中的礼物。

    春分之夜再度降临。

    南溟海面泛起幽蓝光芒,比往年更加明亮。无数渔民走出家门,仰望天空。那行横跨天际的文字再次浮现:

    >**“我不是神,别让我成为枷锁。”**

    不同的是,这一次,文字并未消散。它缓缓旋转,分解成千千万万个光点,如星辰坠落人间,落入每一座村庄、每一片荒野、每一个正在思考的灵魂之中。

    有人梦见自己站在共议院中央,大声说出一句禁忌之语:“我不认同!”醒来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有人梦见一位白发老人递给他一瓶酒,笑着说:“你怕的不是真相,是你承受得起真相后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更有人梦见一片无边的森林,林中每一棵树都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