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五十九章 为了金乌(1 / 4)

    这一刻,低沉的声音渐渐传开。

    “我们希望,天不可阻你们的路,让大地指引你们方向。

    生命里,金乌的金光,会让族人的血脉,在世间留下你们的辉煌…

    我们也依旧希望,不许岁月将你们埋葬,不许魔魂将你们带走。

    不许妖意将你们惊扰,不许有任何生命,去打扰你们的沉睡…

    你们,是金乌的战士,你们,是金乌的骄傲,你们,将在金乌的国度里,享受永恒…

    我们…等你们归来!”

    千人的声音,带着孩童的稚嫩,带着哭声,化作了呜呜的葬......

    夜色如墨,浸透了回音谷的每一片叶脉。那朵蓝花在岩心凹槽中静静呼吸,光晕一圈圈扩散,像心跳,又像低语。阿梨坐在碑前,白发被山风轻轻掀起,她手中握着一支炭笔,笔尖悬在石面之上,迟迟未落。

    十年了。

    自从小女孩写下“我不确定你是谁,但我想相信你”,世界便悄然变了模样。不是剧变,而是细水长流般的渗透??人们开始习惯在清晨对镜子说“我今天想活着”,在黄昏时分给亡者写信,在暴雨中放声大哭而不觉羞耻。讲述亭遍布城乡,有的建在废墟上,有的立于战场旧址,甚至漂浮在曾被污染的湖心。每一座亭子都像一座微型神庙,供奉的不是神明,而是**说出真相的勇气**。

    可阿梨知道,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人类可以对抗谎言,却未必能承受真实。当千万人开始倾诉,那些被压抑百年的怨恨、悔恨、嫉妒与不甘也如洪水般涌出。有人因坦白谋杀而自首,也有人因揭露背叛导致家庭破碎;有城市因集体忏悔陷入混乱,也有国家因历史罪行曝光而爆发抗议。媒体称这为“真言后遗症”??当沉默终结,痛苦反而前所未有地清晰。

    更令人不安的是,赵承志的名字,正逐渐从“觉醒引路人”演变为“精神图腾”。街头出现他的画像,信徒们每日对着投影焚香祷告;孩子们背诵《夜述录》如同经文;甚至有人宣称自己梦见他站在云端,手持光笔改写命运。阿梨曾在一座小镇目睹一场“接语仪式”:数百人跪地齐呼“赵承志听见我”,试图通过集体共鸣唤醒某种神迹。

    她当时站在人群之外,冷眼看着那束从云层裂隙投下的光线??不过是气象卫星反射的巧合。但她没揭穿。

    因为她明白,信仰一旦形成,便不再属于事实,而属于人心。问题是,当一个人被神化,他说过的话就不再是对话,而成了律令。那时,倾听将再次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**服从**。

    “又在想他?”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    阿梨回头,是周明远。老人拄着金属拐杖,左腿因早年冻伤已截至膝盖,走路时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响。他穿着旧式科考服,胸前别着一枚锈迹斑斑的徽章??那是“回音星”初代工程师的标志。

    “我在想,如果赵承志还活着,他会怎么做。”阿梨轻声道。

    周明远笑了笑,坐到她身旁的石阶上。“他会骂我们蠢。”他说,“然后撕掉所有画像,烧了那些‘圣言录’,再踹翻讲坛,说:‘我不是来当神的,我是来教你们说话的。’”

    阿梨嘴角微扬,眼中却泛起泪光。

    “可现在,太多人不想说了。”她低声说,“他们只想听‘神谕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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