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转,却让曹晟的目光从竺身上拉开,转而投向周围士卒。
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他所熟悉的??胆怯、犹豫、敬畏。
曹晟逐渐冷静了下来。
今日前来,固然是为抽调劳力,可更重要的是为了报答高太尉的情分,设法搅黄这训练之事,也就是说只要先把这些人骗走,后续事情如何都好说了。
他又抬眼扫视了一圈众人??既然这些人都畏惧着自己,那他何苦在这里和这女子费口舌?
想到这里,曹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,不再看向郁竺,转而朝向身后众人,挺直了腰杆高声道:“你们先和我走,待归营之日,我自会将银钱如数奉上。”
“都尉莫要空口白话,先把钱拿出来才是正理。”未等士卒有回应,郁竺便直接截断了曹晟的话头。
她如何看不穿曹晟的心思?像他这种久享特权的人,要他依规矩行事,简直比登天还难。虽说四十两银子对曹晟而言并非难以承受之重,可他必定放不下架子,规规矩矩地现在就掏出这笔钱来。
而她的目的也就是紧紧揪住这一关键之处,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曹晟将人顺利带走。
因为,这场对峙,不是寻常的冲突,而是她与禁军内部那长久以来弥漫不散,仿若毒瘤的颓败之风的根源所展开的首次正面较量。
倘若今日稍有退缩、防线失守,那么此前为建立严明军规、锤炼战斗能力的精心筹备都将化为泡影。众人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原则底线是能够被轻易突破的,往后必然会有接二连三的人前来试探挑战,直至她煞费苦心的练兵计划如同之前众多
整顿军纪的行动一般,虎头蛇尾,草草收场,沦为一场毫无成效的闹剧。
而她,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机会再来重新开启这一切。
想到这里,郁竺渐渐沉下了脸色,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曹晟,一边缓缓移步到了校场大门的正中。
“哟,郁承旨这想干什么呀?不给钱就不让我走了是吧?”曹晟何曾遭遇过如此强硬对待,当下也是怒火中烧,看着郁竺的样子,轻蔑地哼了一声,“我今儿个还就铁了心要带人离开,我倒要看看,在这偌大的东京,究竟有谁能阻拦我曹某人的去
路!”
说着,他马鞭一指身后。
方才被他挑选出来的那些士卒,两边观望了一下,发现新来的练兵大使好像气势上确实被曹驸马压下去了,心里默默为自己那原本能到手的二百文钱叹了口气,在曹晟身后排好了队。
“呵~”曹晟见状,更加得意地轻笑出声,紧接着猛地一拉缰绳,马头迅速转向郁竺所在的方向,整个人微微向前倾俯,双腿紧夹马腹,大声喊道,“郁承旨让不让?不让我便纵马从你身上越过去了,不慎伤着你可不能怪我啊!“
却见郁竺面色冰冷,一言不发,站在校场门口一动不动。
曹晟心里暗暗骂了一声,也不再客气,当即夹紧马腹,手中缰绳狠狠一勒,□的骏马好似离弦之箭朝着郁竺直直地冲了过来。
韩滔见状暗叫不好,不禁在心底长叹一声??这场对峙终究还是难以善了,己方恐要落败。
他虽然焦急,却也不敢贸然挺起枣木去阻拦曹都尉的坐骑,毕竟对方身份尊贵,若是有所冒犯,自己吃罪不起。无奈之下,只能暗自做好准备,打算在关键时刻将郁竺从校场门口拉开,以免她真的被马蹄踏伤。
&n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