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银镯子,老兵哭着往地上磕了三个头,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实在的官。
城里的房子是按卫所的样式盖的,土坯墙,茅草顶,却比土着的石头屋凉快。朱高燧让人在城中心搭了个高台,上面架着两门虎蹲炮,炮口对着南边 —— 防着阿塔瓦尔帕反悔,更防着那些没见过的白皮肤。
银矿那边最热闹。阿塔瓦尔帕派来的土着被明军看着,用石锤砸矿石,再用石臼捣成粉。匠户营的人守着熔炉,把银粉化成水,倒进泥模里。朱高燧让人在矿洞口挂了块木牌,上面写着 “出银一两,赏玉米两斗”,不管是明军还是土着,谁采得多给谁。
有天夜里,朱高燧带着周武去查矿。刚走到洞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吵架声。一个明军小旗正揪着个土着的耳朵,骂骂咧咧的 —— 那土着把块银矿石往怀里塞,被逮了个正着。
“别打。” 朱高燧拦住小旗,从怀里掏出个玉米饼递给那土着,“告诉他,好好干活,每天多给一个饼。要是再偷,直接扔去喂鳄鱼。”
土着捧着饼,眼睛瞪得溜圆,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,看那样子是在谢恩。朱高燧突然觉得,这些红毛蛮也不是天生就坏,给口饭吃,谁愿意拼命呢?
城建好那天,朱高燧让人在城门上挂了块木匾,上面刻着 “汉王城” 三个大字。阿塔瓦尔帕带着人来道贺,送了个纯金的太阳盘,说是他们的神物。朱高燧回赠了一把铁剑,剑身刻着 “大明” 二字。
两人站在城墙上,看着女和土着女人蹲在河边洗衣服,居然还能笑着比划几句。
“白皮肤的来了,你真帮我?” 阿塔瓦尔帕突然问,手里攥着那把铁剑。
朱高燧拍了拍他的胳膊,左脸的疤在夕阳下泛着红:“我朱高燧说话,唾沫落地是钉。不过 ——” 他指了指那些正在学汉话的土着孩子,“让他们学咱们的话,学不会的,不给饼吃。”
阿塔瓦尔帕咧嘴笑了,露出两排黄牙。他好像听懂了,又好像没听懂,只是一个劲地说:“金子,给你;银子,给你。白皮肤的,打!”
夜里的汉王城亮起了火把,比土着的村落亮多了。铁匠铺的叮当声,明军的操练声,还有孩子们学汉话的嚷嚷声,混在一起,在海岸边荡开。朱高燧坐在城楼上,喝着自酿的玉米酒,酒劲辣得嗓子发疼。
他想起大哥朱高煦在北美的信,说那边冷得能冻掉耳朵,却能种出好麦子。再看看眼前这湿热的地方,金子银子遍地,却得防着毒虫子和红毛蛮。
“周武,” 他把酒葫芦扔过去,“写信回北平,让父皇再送些铁匠和种稻子的来。告诉父皇,这汉王城,能成。”
周武接住葫芦,刚要走,又被朱高燧叫住。
“对了,” 他望着南边漆黑的夜空,眼神里带着股狠劲,“让火器局多送些铅弹来。不管是白皮肤还是红毛蛮,谁敢动老子的城,就用炮轰碎他。”
火把的光落在他脸上,那道疤像活了似的,在皮肤上游走。远处的银矿还亮着灯,熔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像个巨大的眼睛,盯着这片刚被搅动的土地。
朱高燧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但他不怕 —— 手里有枪,城里有人,身后有大明,这南美,迟早得姓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