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乐十三年秋,黔北的晨雾还未散尽,播州外围的娄山关已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。杨镕的次子杨斌正站在关城箭楼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,目光扫过下方蜿蜒如蛇的山道。
“大哥,你说朝廷那点兵马,真能破了咱们这娄山关?” 杨斌侧头看向身旁的杨承武,语气里满是不屑。他脚下的关口,是播州祖辈经营百年的天险 —— 两侧是刀削般的悬崖,中间仅容一人一马通行,关墙用青条石垒砌,高达三丈,墙顶密布箭孔,墙下还挖了数道深壕,壕中插满削尖的木刺。
杨承武眉头微蹙,却也点了点头:“父亲说了,这娄山关是咱们播州的门户,别说沐晟带的那几万兵,就是再来十万,也得在这儿碰个头破血流。你忘了?三十年前,前元的军队来攻,还不是被咱们祖辈挡在关外三个月,最后粮草耗尽退走了?”
兄弟俩的自信并非没有缘由。播州地处西南深山,数百年来几乎与世隔绝,土司们靠着险峻的地形,一次次抵挡住外来势力的进攻。在他们的认知里,战争就该是 “凭险据守,弓弩齐发” 的模样 —— 敌人要么顶着箭雨硬冲,要么困在山下束手无策,哪有什么其他打法?他们不知道,大明帝国的军工与工程能力,早已超出了这片深山 “信息茧房” 能想象的极限。
就在这时,山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,像是远方的惊雷滚过。杨斌猛地站直身体,眯眼望去,只见雾色中出现了一排排整齐的黑影,不是预想中杂乱冲锋的步兵,而是推着巨大木架的工兵营士兵。
“那是啥?” 杨斌手指着前方,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明军的工兵已经在距离关口百丈外停下,熟练地卸下木架上的铁箱,矿师们拿着罗盘和标尺,在山崖下快速测量着什么。
“哼,想挖地道?” 杨承武冷笑一声,“这山崖全是硬石,他们挖到明年也别想挖通!传我命令,弓箭手准备,等他们靠近了就射!”
可明军根本没打算靠近。半个时辰后,矿师们确定了爆破点,工兵们将铁箱里的黑色炸药小心填入凿好的石孔,再用引线连接起来。随着一声 “点火” 的号令,几名士兵同时点燃引线,然后迅速退到安全地带。
“轰隆 ——!”
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撕裂了晨雾,娄山关两侧的山崖仿佛都在颤抖。杨斌和杨承武在箭楼上站立不稳,险些摔倒,耳边满是碎石滚落的哗啦啦声。等烟尘稍稍散去,他们惊骇地发现,原本狭窄的山道竟被炸开了一道宽达数丈的缺口,那些曾经被视为 “不可逾越” 的岩石屏障,此刻成了一堆堆散落的齑粉。
“这…… 这是什么妖法?” 杨斌的声音都在发颤。他从小听的都是 “弓箭破敌”“滚石阻路” 的故事,哪里见过能把山崖炸碎的手段?播州的工匠最多能打造出威力有限的火药包,用来开山采石都嫌力道不足,可明军的炸药,竟能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。
还没等叛军从震惊中回过神,明军的燧发枪队已经列好了阵型。一排排永乐二式燧发枪举起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关口。杨承武毕竟比弟弟镇定些,急忙嘶吼:“放箭!快放箭!”
箭楼上的叛军弓箭手慌忙拉弓搭箭,密集的箭雨朝着明军飞去。可让他们绝望的是,箭雨飞到半路就开始下坠,根本够不到明军的阵型 —— 燧发枪的射程,比他们手中最好的牛角弓还要远出五十步!
“开火!” 明军指挥官一声令下。
“砰砰砰 ——!”
整齐的枪声如同惊雷炸响,铅弹带着尖锐的呼啸,朝着箭楼飞去。叛军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轮箭,就成片地倒下,箭楼上瞬间溅满了鲜血。有个叛军士兵想探头查看情况,刚露出半个脑袋,就被一颗铅弹击穿了额头,身体直挺挺地摔下关墙。
“不敢靠近?他们怎么敢这么远就杀人?” 杨斌瘫坐在箭楼的台阶上,眼神里满是恐惧。在播州的战争逻辑里,“远攻” 全靠弓箭,可明军的武器不仅射程远,还能做到 “指哪打哪”,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对抗。
接下来的几天,叛军更是被明军的 “降维打击” 打得毫无还手之力。杨镕得知娄山关告急,派来的援军刚走到半路,就被明军的哨探发现。明军没有派兵拦截,而是在援军必经的山谷里埋下了 “震天雷”—— 这种装满炸药和铁屑的陶罐,只要被触动就会爆炸,威力足以将方圆数丈内的人炸得血肉模糊。
当天夜里,叛军援军摸黑进入山谷,脚下突然传来 “咔嚓” 一声脆响。还没等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,就听 “轰隆” 一声巨响,震天雷在人群中炸开,铁屑像暴雨般飞溅。叛军瞬间乱作一团,哭喊声、惨叫声此起彼伏。后续的明军燧发枪队趁机冲出,在月光下进行精准射击,不到半个时辰,援军就全军覆没。
娄山关的叛军彻底慌了。他们看着明军的重型火炮被一步步推到关口前,那些黑漆漆的炮管如同巨兽的獠牙,散发着死亡的气息。杨承武还想组织抵抗,可士兵们早已